画面再次扭曲。
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取代了江涛。
他站在一间奢华的办公室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被挖得千疮百孔的山脉。
桌上摆着一张名牌。
上面的姓氏,依旧是宇文。
一位工程师模样的男人,正指着一张地质图,焦急地劝说着。
“老板!不能再挖了!我们已经挖断了三条地脉!再往下,整座山都会塌方,下游的村子……”
“那就让他们搬走。”
成为矿主的“宇文宿渊”,冷漠地签下一份文件,将它丢在工程师的脸上。
“我只要矿石,其他的,与我何干?”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里那股冰冷的、视人命如草芥的贪婪。
那不是什么宏大的罪孽。
是纯粹的、自私的恶。
为了节省成本,将废弃矿渣直接倾倒入河流,毒死万千生灵。
为了挖掘便利,用炸药蛮横地撕开大地的“伤口”。
工程师绝望的眼神,下游村民流离失所的哭嚎,土地在哀鸣……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表上那不断攀升的数字。
时空回溯结束。
宇文宿渊重重跪倒在地,浑身冷汗,剧烈喘息。
他抬起头,天空中那幅由船工、画工、书生、少女信念组成的文明星图,依旧圣洁而辉煌。
那光芒照在他身上,此刻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慕容澈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引以为傲的罪孽,你口中土地的本质……”
“不过是你宇文一家,为了长生和财富,犯下的累累血债。”
慕容澈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砸在宇文宿渊的心口。
“那些船工,那些村民,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而你,和你的祖先,只是啃食这片土地的蛀虫。”
“你所继承的怨恨,并非来自大地,而是来自被你们亲手屠戮的亡魂!”
“不……不!!!”
宇文宿渊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他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枚作为他力量核心的、凝聚了地脉罪孽的黑色碎片,表面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
一声轻响,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