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还在篝火中央冒着菌香,灵液蒸腾的雾气像一群小蘑菇在火光里跳舞。陆无尘坐在石阶上,脚边是五爪金龙蜷成一团的尾巴尖,再远点,童谣抱着膝盖,鼻尖微微抽动,像是在分辨空气中哪一缕味道最接近“铁腥味”。赵无极靠在药心树旁,手里捏着一张烧焦的草图,指节发白。
“系统让我躺平,我偏要走一趟。”陆无尘仰头,把最后一口冷茶倒进嘴里,“但走之前,总得知道你们为啥不跑。”
童谣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刚被露水洗过:“我想知道那六个字是谁教我的。”
赵无极冷笑一声,草图在他手里揉成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靠做梦都能指路?”
“你那不是做梦。”陆无尘慢悠悠开口,“是有人在你脑子里种了根线,轻轻一扯,话就出来了。就像钓鱼,饵是‘血入地,药成蛊’,钩子藏在味觉里。”
赵无极一愣,手里的纸团“啪”地掉在地上。
金龙尾巴抽了抽,梦呓般嘟囔:“宿主,我梦见青龙衔令……那‘孟’字,不是刻的,是咬的。”
没人接话。火苗跳了一下,把影子拉得老长。
陆无尘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他站起身,拍了拍青衫上的灰,走向灵田深处。身后的声音渐渐淡去,只剩下火堆噼啪作响。
他在药心树下盘腿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玉佩:“系统爸爸,你说我真是来摆烂的,还是来还债的?”
界面黑着,没反应。
他仰头,夜空如洗,星子密布,像谁撒了一把碎盐。他忽然笑了:“以前觉得关我屁事,谁爱打谁打。可现在……有人信我,有人跟着我往火坑跳。”他回头看了一眼——童谣已经靠着树干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片瓜子壳;金龙缩成一团,尾巴缠着树根,像在护着什么;赵无极还在低头看地图,眉头没松过。
“这事儿,还真关我事了。”
他闭上眼,记忆碎片像潮水涌来。七岁那年,祠堂里的冷眼,二叔端来的那碗“补药”;坠崖时,血月教主站在崖顶,折扇轻摇,笑得像在赏花;还有觉醒系统那天,玉佩发光,灵田翻土,他躺在泥地里啃黄瓜,系统弹出第一条任务:【今日成就:被无视十次,奖励:咸鱼翻身丹x1】。
那时候他真觉得,这辈子就该这么躺着,躺着吃瓜,躺着收菜,躺着看世界崩塌。
可现在,他躺不下去了。
他睁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佩。一粒泥土从发梢滑落,掉进灵田。土壤微动,那片紫黑薄荷叶的虚影轻轻颤了一下,脉络如血丝般亮了一瞬。
“我不是天命之子。”他低声说,“也不是什么英雄。系统说我咸鱼,我就咸鱼。可咸鱼也有咸鱼的脾气——你要是往我头上泼热水,我也能蹦起来咬你一口。”
他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土,把酒葫芦重新挂回腰间。葫芦口还沾着一点菌香,他顺手抹了抹。
“既然走到了这儿,那就把这条路,走完。”
他抬手,玉佩微光一闪。灵田中,三株变异薄荷悄然结出紫果,果皮泛着金属光泽,像凝固的夜。
童谣鼻尖动了动,忽然睁开眼,轻声说:“这次……我闻到了,是决心的味道。”
陆无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里那枚刚摘下的紫果递了过去。
她接过去,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慢慢舒展:“不像药,也不像毒……像……像有人在说‘我不怕’。”
“那你怕吗?”陆无尘问。
她摇头:“怕,但没那么怕了。”
赵无极走过来,手里捏着一张新画的路线图:“东南地脉有三条暗道,最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我建议我打头阵,试药这么多年,毒抗性比金龙还高。”
“你打头阵?”陆无尘挑眉,“你上次试药,跳脱衣舞的事儿还没忘吧?”
赵无极脸色一黑:“那是意外!”
“意外多了,就成规律了。”陆无尘把紫果塞进他手里,“拿着,路上饿了就闻一闻,别真把自己当药罐子。”
金龙打着哈欠爬起来:“宿主,那我呢?我烤红薯的技术可是系统认证的‘最佳后勤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