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盯着陆震岳：“你猜他要是看见你现在这副德行，会不会一巴掌把你扇进酒缸里泡三天？”

陆震岳脸色一僵。

陆无尘继续说：“他还说，‘我那徒弟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可惜了’。”他顿了顿，“你猜他说的是你，还是我？”

“闭嘴！”陆震岳怒吼，抬手又要结印。

可他手刚抬起，忽觉胸口一紧，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住。他低头，看见自己脖颈上的血色纹路正在褪色，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瞪大眼。

陆无尘耸耸肩：“没做什么，就是刚才那缕黑丝，我让它拐了个弯，顺道去你心脉里逛了圈。”他晃了晃酒葫芦，“我田里种过魔丹烧过的灰，你那点蛊毒，顶多算调味料。”

陆震岳踉跄后退，撞上黑鼎，发出一声闷响。他嘴角抽搐，忽然又笑了：“好……好啊……你们都比我强……可我至少……证明了……”

他话没说完，整个人顺着鼎炉滑倒在地，眼白翻起，抽搐两下，不动了。

陆无尘盯着他，半晌，叹了口气：“证明个屁，连临终遗言都说不全。”

五爪金龙凑过来：“主人，他死了？”

“死不了。”陆无尘摸出一块咸鱼干，塞进嘴里，“顶多算脑血栓发作，躺个十天半个月。”

他低头看白璃，她呼吸微弱，但脉搏还在。他正要抱她起来，忽然袖口一动，那缕灰白剑气又钻了出来，顺着指尖爬向她的伤口。

“找死。”他一把攥住，掌心咸鱼玉佩亮起金光，可那剑气竟不退反进，猛地扎进他掌心。

陆无尘闷哼一声，手一松，剑气趁机钻进白璃伤口，与黑气缠在一起，缓缓沉入血脉。

“……行。”他甩了甩手，冷笑，“住都住了，记得交房租。”

五爪金龙看得目瞪口呆：“主人，这不会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陆无尘拍了拍白璃的脸，“醒醒，别装死，我还没请你吃瓜子呢。”

白璃睫毛颤了颤，没睁眼。

陆无尘抬头，看向密道深处。那里黑得像口井，风吹过来带着一股陈年酒味。

他忽然想起酒道人昨儿醉醺醺拍他肩膀的样子：“小友啊，有些事，师父不说，是怕你知道了……扛不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冰火血痕，喃喃道：“现在呢？现在扛不扛得住？”

五爪金龙小声问：“主人，咱们……还往里走吗？”

陆无尘站起身，把白璃轻轻放在龙背上，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包瓜子，哗啦倒进嘴里。

“走。”他拍拍龙脑袋，“再不走，我田里的咸鱼汤该凉了。”

他转身迈步，裤管里那缕黑丝悄然滑出，在地上扭成一个符文，一闪即逝。

风吹过灵田，一株枯死的向日葵轻轻晃了晃，焦黑的根部，钻出一截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