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藤椅上，翘起二郎腿，瓜子壳一吐，正中远处一朵变异向日葵的花心。

那花打了个哆嗦，花瓣缓缓合拢，像是被点名的学生。

十里外，黑衣修士手持罗盘，疾步穿行于山谷之间。

“就在前面！”他低吼，“气息越来越强！”

身后几名同伙紧随其后，神情亢奋。其中一人忽然停下，指着地面：“等等，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一块半埋在土里的咸鱼饼，正泛着微弱金光，像是刚出炉的烧饼。

“这……这是碎片？”有人迟疑。

“不可能！”黑衣修士冷笑，“碎片怎会是这副模样？定是障眼法！”

“可……可罗盘指的就是这儿。”另一人颤声。

黑衣修士咬牙，一掌拍下，泥土飞溅。咸鱼饼被挖出，金光更盛，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几乎要炸裂。

“上当了！”他猛然醒悟，“这是诱饵！”

可话音未落，远处山崖上，一道身影缓缓站起。

陆无尘抱着酒葫芦，站在高处，俯视着这群人。

“哎。”他叹气，“我就放个饼，你们非得当成金砖捡，怪谁呢？”

黑衣修士抬头，脸色煞白：“陆无尘！你……你早就在等我们？”

“等？”他歪头，“我可没等。我只是躺得比较久，顺便看看有没有傻子来帮我试毒。”

他晃了晃酒葫芦，葫芦口飘出一缕极淡的金光，与灰苔草的气息如出一辙。

“你们找的碎片气息，其实……是从这儿散出去的。”他笑眯眯，“怎么样，这波‘种瓜得瓜，种碎片得碎片’的营销策略，还满意吗？”

黑衣修士怒吼一声，抬手就要掷出符箓。

陆无尘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颗瓜子，轻轻一嗑。

“咔。”

瓜子壳飞出，不偏不倚，落在那块咸鱼饼上。

瞬间，整片山谷的灵气猛然一滞。

咸鱼饼金光暴涨，仿佛要融化在空气中。

黑衣修士瞳孔骤缩——他手中的罗盘，竟开始反向旋转，指针直指他自己！

“不……不可能！”他踉跄后退，“这气息……怎么会反噬？！”

陆无尘站在高处，慢悠悠地又嗑了一颗瓜子。

“你们啊。”他吐出壳，“总以为找碎片是寻宝。”

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咸鱼玉佩。

玉佩安静地发着微光，像是在笑。

“可你们忘了。”他轻声道，“在这片田里——”

“种下的，从来都不是东西。”

他指尖一弹，最后一颗瓜子壳划出弧线，落向山谷深处。

壳落地的瞬间，灰苔草根部那滴露珠再度凝聚，影像一闪——

峡谷尽头，一块半透明的碎片，正静静嵌在一株枯树的年轮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