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彻底散了。
一行人影子被阳光拉得笔直,像把明晃晃的剑,正对着那座尖顶建筑刺过去。
林观鹤能听见自己后颈处皮肤被晒得发烫的声音。
顾清欢攥着他衣角的手始终没松,小姑娘的指尖在布料上轻轻蹭动,像只不安分的小蝴蝶,倒比青铜牌的热度更让他心头发紧。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滚动:“目标距离1.2公里→800米→500米”,每缩短一百米,他腰侧的诛邪剑便震鸣一声,剑鞘与腰带摩擦出细碎的响。
“阿鹤,你看。”苏妲突然扯了扯他衣袖。
林观鹤抬头,那座尖顶建筑的轮廓已彻底清晰——米黄色外墙爬满常春藤,锈迹斑斑的铜门半开着,门楣上“镇灵司旧址”的石刻被青苔遮了半块。
最诡异的是建筑周围浮着层淡黑雾霭,像有人拿湿布抹过玻璃,把阳光都揉得发黏。
陈老的拐杖“咚”地敲在青石板上。
老人原本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浑浊的眼仁里翻起墨色漩涡:“这是阴煞凝雾,邪物用怨气筑的护罩。”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空气,指尖竟凝出半道白霜,“寻常人碰着这雾,三息内魂魄就得被啃出窟窿。”
萧宁的玄铁剑“铮”地出鞘半寸。
她挡在顾清欢身前,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我来开道,小苏的定魂符给我两张——”
“不用。”林观鹤按住她手腕。
他能感觉到青铜牌的热度正顺着血管往四肢窜,系统突然跳出鲜红提示:
“检测到宿主与邪物本源共鸣,阴煞雾自动避让”。
果然,当他迈出第一步时,脚边的黑雾像被烫到似的“嘶”地退开,在众人脚边犁出条半米宽的通路。
顾清欢的呼吸喷在他后颈:“观鹤鸽鸽的影子……在发光!”
林观鹤低头,看见自己投在地面的影子边缘泛着淡金,像被撒了层碎金箔,黑雾触到那光便滋滋作响,冒出青烟。
云知夏抱着糖饼箱凑过来,箱盖缝隙里飘出的甜香撞散几缕雾气,竟也染出浅粉的光晕——原来不止他,所有人的影子都裹着不同颜色的微光,像串被线穿起的琉璃珠。
“是因果气。”
陈老突然笑了,皱纹里全是释然,“你们与这孩子共过生死,沾了他身上的气运。”
他用拐杖戳了戳地面,雾气退得更快了些,“走罢,邪物怕的就是这股子热气。”
离铜门还有十米时,风突然变了方向。
林观鹤后颈的汗毛炸起——那不是自然的风,是阴煞翻涌带起的气浪,夹着腐肉混着檀香的腥甜。
系统提示音炸成一片“警告!
高危邪物接近!”,青铜牌烫得他差点松手,糖饼箱“咚”地砸在脚边。
“小心头顶!”萧宁的断喝混着玄铁剑的尖啸。
林观鹤本能地旋身,诛邪剑已握在掌心——一道黑影从屋顶飞扑而下,速度快得带起破空声,他只来得及看清对方腰间垂着的银铃,和那对泛着幽蓝的瞳孔。
顾清欢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小姑娘带着哭腔的“观鹤鸽鸽”刚出口,黑影已近在咫尺。
林观鹤挥剑横挡,“当”的一声金铁相击,震得他虎口发麻——那不是鬼,是具穿着青衫的尸体!
尸体脸上蒙着褪色的红盖头,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虫,每只虫背上都刻着极小的“怨”字。
“是邪物的守墓人!”
陈老的拐杖点地,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用百人怨气养的活尸,刀枪不入——”
话没说完,活尸的右手突然暴长三尺,青灰色指甲直取林观鹤咽喉。
他侧身翻滚,后背重重撞在墙上,顾清欢被他护在怀里,发顶的星星发夹硌得他下巴生疼。
苏妲的定魂符“唰”地贴在活尸额心,黄纸却“滋啦”一声烧了个窟窿,连火星子都没剩。
“用雷符!”
萧宁的玄铁剑劈在活尸左腿,竟只砍出道白印,“这东西不怕普通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