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抬头时，看见他胸前的红绸包露了个角，绣着的小桂花在晨光里泛着旧旧的暖。

“观鹤哥哥...”

小玲声音轻得像糖丝，“昨天你说要给秀芬补甜，我...我把攒了三年的星星糖都带来了。”

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罐，里面塞满了彩色糖纸包的糖，“每颗糖纸都是我折的，上面写着‘甜’字。”

林观鹤接过玻璃罐，指尖触到糖纸时，突然想起地道里那声“糖糖...苦了...”的抽噎。

他捏了颗糖塞进口袋，冲小玲眨眨眼：“等会直播，你负责往糖饼里塞星星糖——要偷偷塞，别让镜头拍到。”

云知夏已经架好手机，镜头里映出她发亮的眼睛：“三、二、一——开播！”

弹幕瞬间刷成一片彩虹，“夏夏今天做什么呀？”“旁边那个帅哥是谁！”的评论像糖泡似的往上蹿。

林观鹤抄起擀面杖，在面团上压出道深深的印子：“今天我们做的，是给五十年前的小姑娘补甜的糖饼。”

他抬头看云知夏，后者正往面团里填桂花蜜，甜香裹着她的声音飘进镜头，“要够甜，甜到能把苦泡软了，甜到...能让没说出口的话，都变成糖。”

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呜呜呜破防了”“我要给夏夏的糖饼打榜”的评论铺天盖地涌来。

林观鹤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在线人数，突然想起萧宁今早发的消息——镇灵局调了三车白糖过来，阮雪在符纸上画满了橘子软糖，苏妲的酒吧存了二十年的蜂蜜酒也搬来了。

“再加把劲。”

他对着镜头举了举手里的面团，糖粒在光下闪成一片银河，“等会做好的糖饼，我们要送到糖厂窖藏库去。”

他顿了顿，又笑，“至于为什么...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云知夏在旁边偷偷戳他后腰，他顺势揽过她的肩，镜头里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株并肩的树。

弹幕瞬间被“锁死”刷屏，林观鹤却盯着揉面台上的糖粒出了神——他仿佛看见五十年前的秀芬踮着脚趴在糖缸边，扎着红绸的羊角辫一翘一翘；

看见阮雪蹲在墙根画甜符，抽着鼻子说“姐姐抱抱”；

看见萧宁扛着甜弹大步走来，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

“观鹤哥哥？”

云知夏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她手里举着块刚成型的糖饼，边缘烤得金黄，“第一炉要出炉了，你说秀芬会喜欢吗？”

林观鹤摸了摸怀里的红绸包，又看了眼手机里不断跳出的“我捐了十斤白糖”“我家有祖传蜜饯”的私信。

他突然觉得，这哪是糖饼大作战？

这是五十年前没送出去的甜，穿过时光，被一群人小心地捧在手心，重新揉进面里，烤成最烫的、最甜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糖饼。

“她会喜欢的。”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承诺，“因为这是...好多好多人的甜。”

云知夏的直播在线人数还在疯涨，小玲举着星星糖罐往糖饼里塞糖时，不小心把糖撒了满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