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的后颈被月光晒得发烫,那道刚结痂的血痕跟着心跳一抽一抽。
他能听见苏妲急促的呼吸扫过自己锁骨,像片被风吹乱的羽毛。
玄铁剑在掌心震得发麻,系统提示音还在炸:
“高阶邪修能量值突破临界值!”
“建议启动雷符预警!”
“小妲,抓稳我腰带。”
他压低声音,喉结擦过她发顶,“等会不管看见什么,眼睛闭紧了。”
苏妲的手指在他腰上缩了缩,却反而攥得更紧。
她能闻到他身上混着汗味的青草香——是刚才送外卖时别在耳后的狗尾巴草掉了,此刻正蔫头耷脑卡在两人衣襟间。
李老板的狐爪已经挥到眼前。
黑雾裹着腐臭扑来,林观鹤旋身带起一阵风,玄铁剑划出半道银弧。
剑刃擦过对方肩头时,他听见“嗤啦”一声,不是皮肉撕裂,倒像割开了层腐烂的棉絮——果然,李老板的躯体里翻涌出更多灰毛,连脖颈都开始扭曲,喉结滚成两个,发出双重冷笑:“野路子天师?连老子的妖躯都破不了!”
林观鹤的瞳孔骤缩。
三日前替苏妲驱狐时,这李老板还只是被附了身的凡人,此刻竟能短时间修炼出妖躯?
他余光瞥见祭坛角落被撕成碎片的仪轨本,突然想起小云刚才说的话——“李老板上周捐了三车檀香给城隍庙”。
原来那不是积德,是用香火味掩盖妖修吞魂的腥气!
他突然吼向陈老,“老东西!”
“引魂灯还剩几盏?”
陈老正攥着半块碎灯盏念往生咒,灰白胡须被鬼风掀得乱飞:“四...四盏!但月蚀还没退,阴阳路——”
“够了!”
林观鹤反手将苏妲推到祭坛石案后,玄铁剑往地上一插。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剑脊的雷纹上,“小云!接我血符!”
小云正蹲在碎纸片里扒拉,闻言抬头时脸上沾了道黑灰。
她手忙脚乱摸出符袋,却见林观鹤的血珠在剑上凝成红芒,“唰”地窜起三尺高,竟在半空凝成张雷符!
“贴引魂灯!”
林观鹤抄起玄铁剑迎向李老板新扑来的鬼手,“雷火镇阴,能撑半柱香!”
苏妲在石案后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摸出腰间的艾草囊——这是今早特意给林观鹤备的,说能防蚊虫,此刻却攥得指节发白。
有只鬼手擦着她发梢掠过,她咬着唇扑过去,将艾草囊里的干薄荷撒向那只手——当年在云南苗寨学的,妖邪最怕草木精魂。
“嘶——”
鬼手发出尖啸缩了回去,李老板的狐眼闪过怒光。
他挥爪拍碎林观鹤的剑招,黑雾突然凝成锁链,“哗啦”缠上林观鹤的手腕。
林观鹤闷哼一声,玄铁剑“当啷”落地,锁链却在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冒起青烟——他后颈那道血痕渗出血珠,滴在锁链上,竟烧出个焦黑的洞。
“你...你身上有狐主的血!”李老板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半张人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妖骨,“怪不得能破我的七魄锁!原来你——”
“少废话!”林观鹤趁他分神,抬腿踹中他心口。
李老板被踹得撞上古柏,树冠簌簌落着枯叶,其中一片飘到苏妲脚边。
她弯腰去捡,却看见叶底压着张黄符——是林观鹤今早塞她包里的,说“万一遇到麻烦就贴后颈”。
“观鹤!”
她攥着黄符冲出来,却被一道鬼手扫得撞在石案上。
林观鹤眼尾炸红,旋身抓住那只鬼手,指尖的雷纹突然大亮。
“咔”的脆响里,鬼手被雷火灼成灰烬,他趁机抄起玄铁剑,剑尖抵住李老板咽喉:
“说!谁给你的妖丹?”
李老板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
他背后的黑雾翻涌着凝成狐形,九条尾巴扫过祭坛,撞灭两盏引魂灯。
陈老的咒语断了,小云的符纸被卷上半空,林观鹤感觉手里的剑突然一轻——系统提示音终于安静,只剩机械音在脑海炸响:
“检测到妖修本体(九阶狐煞),宿主当前战力不足30%!”
李老板的妖爪扣住玄铁剑,“现在怕了?”
“等老子吞了苏妲的魂,再慢慢玩你——”
“观鹤哥哥!”
小云的尖叫混着碎瓷片的脆响。
林观鹤转头,正看见她举着半块引魂灯灯座砸向狐尾。
灯座上的雷符还在冒烟,狐尾被烫得缩回黑雾,陈老趁机扑过去,将最后两盏引魂灯推到祭坛四角。
“起阵!”
陈老的声音哑得像破锣,“小云!结净魂咒!”
林观鹤突然笑了。
他反手将苏妲护在怀里,玄铁剑在两人头顶划出银圈。
李老板的狐爪再次袭来时,他没躲,反而迎了上去——剑脊的雷纹与引魂灯的蓝光撞在一起,炸出刺目白光。
苏妲被晃得闭紧眼,却听见林观鹤在耳边低笑:
“别怕,他们来了。”
黑雾里传来李老板的怒吼,混着陈老的咒语、小云的吟唱,还有玄铁剑嗡鸣的震颤。
苏妲睁开眼,看见月光终于穿透月蚀,照在林观鹤汗湿的后颈上。
那道血痕红得像团火,正随着他的心跳,一点一点,烧穿眼前的黑雾。
月光在祭坛上碎成银沙,林观鹤的玄铁剑挑开李老板第十七道狐爪时,后颈的血痕突然灼得发烫——那是方才被狐煞抓出的伤,此刻竟像块烧红的炭,隔着衣领烙得他脊背发紧。
他余光扫过陈老:那老头正咬着牙将最后半块引魂灯拍在祭坛东南角,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