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外力强行切断,而是被某种更纯粹的力量“覆盖”了,就像用新写的符咒盖住旧符,连残留的煞气都带着股让他心颤的暖意。
“这...这是天师圣的手段?”
李承言突然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石桌上,茶盘哗啦啦翻倒。
他盯着林观鹤腰间的镇灵令,又看看那柄还在嗡鸣的诛邪剑,喉结动了动,“我...我输了。”
林观鹤收剑入鞘,动作轻得像在安抚熟睡的孩子。
他能感觉到诛邪剑在鞘中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他的情绪。
刚才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系统为什么总说“野路子”——真正的天师之术,从来不是靠门第传承,而是看你心里装着多少要护的人。
“李长老承让了。”
林观鹤弯腰捡起玄铁剑,递过去时故意用指腹擦过剑刃:
“这剑煞气太重,回去用艾草泡三天,再让门里的小弟子轮流握半个月,养养人气。”
李承言接剑的手在抖,却还是梗着脖子哼了声:
“多管闲事。”
陈老这时慢悠悠走过来,烟袋锅子在林观鹤肩头敲了敲:
“小友这手诛邪剑,比我当年在龙虎山见的那柄,多了三分烟火气。好,好得很。”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花,“我就说嘛,天师之道,本就该在人间走一走。”
林观鹤刚要说话,衣角突然被扯了扯。
低头一看,小云正仰着脸,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她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轻声说:“我...我在藏书阁翻到的,关于千年煞分身的记载。师父说不能随便给人看,可我觉得...你能看懂。”
说完她转身就跑,发尾的银铃叮铃作响,撞翻了石凳上的茶碗。
林观鹤展开纸条,上面是用朱砂写的小楷,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阴脉交汇处,枯骨镇魂幡。月至中天时,分身现于...”
后面的字被墨点晕开了,只隐约能看见“荒”“墓”两个字。
他抬头时,小云已经跑远了,只留个青衫背影在松树林里忽隐忽现。
阮霜走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纸条:
“千年煞分身?上次在医馆后巷,我用阴阳眼看到的黑气,和这上面的描述...”
她没说完,林观鹤却懂了。
他把纸条叠好收进符袋,抬头望了眼西边的落日——阳光穿过松针,在石坪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福利院后巷那堵爬满青苔的墙。
“该回市区了。”
林观鹤弯腰捡起阮雪刚才掉的草莓发卡,给小姑娘别在发间,“晚上请你们吃烤腰子,沈法医昨天说新摊的烤串儿香得能馋哭鬼。”
阮雪眼睛亮起来,拽着阮霜的袖子晃:“姐姐姐姐,我要吃三个!”
阮霜嘴角终于松了些,伸手揉乱妹妹的发:“小馋猫。”
方局长咳了两声,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林天师,镇灵局的车在山脚下等着。对了,”
他压低声音,“刚才的视频我录下来了,局里那群老东西要是再说你是野路子,我就放给他们看。”
林观鹤挑眉笑:“方局够意思,下回帮你驱你办公室那只总挪文件的笔仙。”
众人说说笑笑往山下走,林观鹤落在最后。
他摸了摸符袋里的纸条,能感觉到指尖传来微微的发烫——不是温度,是某种灵力的共鸣。
山风掠过耳际,他听见远处传来松涛声,像极了小时候老院长摇蒲扇时哼的小调:
“阴阳本一线,人心即青天...”
转过山弯时,林观鹤不经意间抬头。
西边的天空浮着片火烧云,形状像极了座荒废的古墓,墓碑上的裂痕在霞光里泛着暗红。
他眯了眯眼,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人群——有些事,该去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