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舟的青铜甲板在星能共鸣下微微震颤，李小凡立在舟顶，衣摆被混沌乱流掀起。

他望着远处翻涌的黑雾漩涡——那团由伪愿火凝聚的影噬漩涡，正吞吐着暗红的光，像一头蛰伏的凶兽在舔舐运朝上空那道金黄的气运金龙。

\"主上。\"苏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未褪的疲惫。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双生果实的绿光，方才为镇压愿火碑几乎耗尽本源，此刻扶着船舷的手仍在轻颤，\"星门的锚点还没完全稳固，混沌乱流里的时空碎片太多，强行跃迁怕是要伤了星辰珠的本源。\"

李小凡低头看向胸前悬浮的星辰珠。

幽蓝星核正缓缓旋转，表面的古老铭文随着他的呼吸明灭，像在回应他的意志。

识海中那道黑影又蠕动了一下，左眼的幽光透过意识传来刺痛，他却反而笑了：\"伤了？\"他屈指弹了弹星辰珠，星核嗡鸣着迸出几缕银芒，\"大不了再炼一次。

当年在混沌里漂了三万年，连鸿蒙井的裂缝都能补，还怕这点小伤？\"

\"主上！\"凤舞的身影从舱门处掠来，玄色劲装沾着未干的血渍——她刚从九幽盟的暗桩处赶回来。

手中的传讯玉符还在发烫，\"影噬漩涡深处......\"她喉结滚动，将玉符递上，\"暗桩的人用命换了消息，里面飘着半张泛黄的绢帛，纹路和暗影宗的《命道真解》一模一样。\"

\"诱饵。\"云中鹤的声音像碎冰划过青铜。

这位总爱捧着残玉的老人不知何时立在船尾，残玉表面浮现出暗红纹路，\"暗影宗的老东西们最会玩这个。

他们知道你要清场，故意把残页露出来，引你往漩涡中心钻。

等星核和他们埋在混沌里的星种产生共鸣......\"他顿了顿，残玉突然迸出火星，\"就是星种献祭的时刻。\"

李小凡接过玉符，神识扫过里面的影像——半张绢帛上，\"命道\"二字的笔锋如刀，确实与之前缴获的暗影宗典籍同源。

他指尖摩挲着星辰珠，星核旋转的速度突然加快，搅得周围的混沌乱流都出现了细小的漩涡：\"他们想让我当祭品？\"他抬眼时，眼底的星光几乎要穿透混沌，\"那我偏要把祭品带回来——顺便，把他们的祭坛拆了。\"

\"老臣领命。\"赵老的声音从甲板下方传来。

这位家族最年长的长老拄着世界树枝制成的拐杖，发梢还沾着北境的雪——他刚带着长老团用世界树气息加固了运朝根基。

此刻他将拐杖重重顿在甲板上，裂纹密布的拐杖头绽放出翠色光纹，\"主上放心去，运朝的防务老臣守着。

世界树的根须已经缠上了每座城的命火柱，就算那黑雾再涌过来......\"他浑浊的老眼突然锐利如剑，\"也得先啃断老夫这把老骨头。\"

\"末将愿守边界！\"林浩拖着还缠着绷带的断腿冲上来，腰间的战刀因用力而嗡鸣。

他铠甲上的血渍已经发黑，却仍站得笔挺，\"方才在祭坛下，末将看着主上用星能劈开黑雾。\"他伸手按住心口，那里还留着与暗影死士搏杀时的刀伤，\"现在就算黑雾再涨十倍，末将的刀也能砍出十条血路！\"

李小凡望着眼前的族人，喉结动了动。

识海中的黑影突然发出冷笑，却被他心底腾起的热意压了下去。

他抬手按在林浩肩头，战刀的震颤透过掌心传来：\"守好边界，等我回来。\"又转向赵老，\"世界树的根须......\"他顿了顿，\"别太拼命，留着点本源给小千世界晋升用。\"

\"主上！\"杨将军的吼声从船舷传来。

这位原本在山林里打猎的原住民勇士此刻披着运朝的玄铁重甲，手中的巨斧还沾着暗影死士的血，\"俺杨石头跟着您从山林打到祭坛，混沌里的妖怪再厉害......\"他抡起巨斧，斧刃劈开一团试图靠近的黑雾，\"俺这斧子也能给您劈出条路！\"

李小凡回头，看着众人眼中的光。

苏婉已经平复了呼吸，正将最后一点双生果实的绿光注入星辰珠；凤舞站在他身侧，指尖凝着九幽盟的淬毒银针；云中鹤的残玉仍在发烫，却稳稳立在他左后方——这是要替他挡下可能的暗算。

\"走。\"他轻声说。

星辰珠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

星核旋转的速度达到极限，周围的混沌乱流被搅成银蓝漩涡，虚空\"咔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流转的星轨。

苏婉攥紧他的衣袖，掌心的冷汗渗进他的手腕，却被星能瞬间蒸发。

\"小友。\"

清越的声音突然在星门前炸响。

李小凡瞳孔微缩。

一道青衫身影不知何时立在星门中央，负手望着他，腰间玉坠的光泽比混沌里的星辰还淡。

他的出现没有惊动任何乱流，仿佛本就该站在那里，连影噬漩涡的黑雾都自动避开三尺。

\"星源未稳便敢跃劫。\"风无痕的目光扫过星辰珠，又落在李小凡识海方向——那里的黑影突然缩成一团，\"是真有底气，还是不知死活？\"

李小凡的星能感知如潮水般涌出，却连对方衣角的纹路都摸不清。

他握了握星辰珠，星核的震颤透过掌心传来回应。

识海中的黑影又开始蠕动，左眼的幽光几乎要穿透他的意识，但他反而笑了：\"试过才知道。\"

他抬脚迈进星门。

苏婉紧跟其后，指尖的绿光与星门的银蓝交缠；杨将军的巨斧劈开最后一团黑雾，斧刃在星门边缘擦出火星；云中鹤的残玉突然迸出所有红光，在风无痕脚下画出一道防御符——老人的嘴角溢出鲜血，却朝李小凡微微点头。

星门在身后闭合。

影噬漩涡深处，那半张命道残页突然泛起妖异的紫芒。

黑雾中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三具浑身缠绕命纹锁链的身影，从漩涡最深处缓缓抬起头。

影噬漩涡深处的锁链崩断声，像一柄淬毒的针，扎进李小凡的识海。

三具浑身缠绕暗紫命纹的傀儡自黑雾中拔地而起，他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翻涌的命道法则——那是暗影宗用千名修士的本命元魂祭炼的“命傀”，每一道锁链都刻着“封源”二字，专破天地灵物的本源之力。

“主上！”苏婉的指尖在星门边缘划出三道青光，试图加固正在震颤的星轨。

她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青铜甲板上溅出细碎的星芒——方才为稳固星门，她已透支了双生果实三成的本源，此刻连话尾都带着颤音，“他们要封星门！锁链上的命纹在吞噬星能！”

李小凡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