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珠在丹田发烫,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星辰印记:"苏婉,展开愿网。
杨将军,带亲卫守住四角。
云兄,替我盯着混沌裂缝。"
苏婉深吸一口气,星图帛书"唰"地展开。
世界树枝的气息从她指尖蔓延,九根青玉巨柱拔地而起,在人群外围形成半圆。
愿锁化作金红丝线,顺着巨柱铺展,像张燃烧的大网罩住整片黑信潮。
杨将军的佩刀"嗡"地出鞘,刀身上流转着鸿蒙井的雾气——这是李小凡用混沌灵气淬过的"镇愿刃",专破邪祟锁魂术。
"百姓的命火被压得太弱。"苏婉的额头渗出冷汗,星图上的光点仍在熄灭,"需要更强的引子......"
"用我的命火。"李小凡的声音像淬了冰。
他抬手召出命火本源灯,灯芯里的灰影突然疯狂挣扎,撞得灯壁嗡嗡作响。
这是三日前从传讯鹰布条里感应到的"第三影"残魂,此刻正拼命往黑信潮方向钻。
他咬开指尖,血珠滴在灯芯上,本源灯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第七链,劫愿锁魂!"
星辰愿锁突然发出龙吟。
李小凡能清晰感觉到,锁链的另一端正连着他的命海——那是他在混沌中修炼三百年的本源,混着星辰珠的星辉、世界树的生机,此刻正顺着愿锁疯狂涌向外围的百姓。
"都给我醒!"他的吼声裹着命火,震得了望台的木梁簌簌落灰。
最先有反应的是那个念"归影"的小娃。
他忽然打了个激灵,仰头望着天空,原本混沌的眼睛里亮起一点星火——那是被李小凡命火引燃的愿火。
小娃伸手去抓,指尖的灰雾"嗤"地被烧穿,他"哇"地哭出声:"阿娘,我疼!"
跪着的妇人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原本空洞的眼里闪过挣扎。
命火愿网的金红丝线缠上她的手腕,像根滚烫的针戳进识海。"我......我要给阿大送药......"她突然想起,今早出门前,丈夫咳血的帕子还在床头,"我不是要跪......我要回家!"
愿火开始燎原。
老猎户摸着腰间的兽皮袋,想起山坳里等他带盐的孙女儿;绣娘捏着被扯碎的嫁衣,想起昨夜未婚夫在城门口塞给她的定情银簪;连最开始跪得最虔诚的老妇都颤巍巍爬起来,指着天空骂:"狗屁暗帝!
我孙儿说要跟我看海,我还没活够呢!"
黑信潮的灰雾开始崩解。
那些往混沌钻的锁链"啪啪"断裂,被抽走的愿力如倒灌的潮水,裹着百姓的哭嚎、怒骂、期待,顺着愿网涌回本源灯。
李小凡感觉命海在抽痛,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他看见,每个苏醒的百姓心口都亮着米粒大的命火,那是他们自己的不甘、不舍、不愿妥协的光。
"命不由天,亦不由影!"他跃上了望台最高处,本源灯在头顶炸开万千星芒,"我命由我,愿火不熄!"
话音未落,本源灯突然暴涨十丈。
一道金黄的气运金龙从灯中腾起,龙鳞上缀着万千光点——那是十万百姓的愿火。
金龙盘旋着掠过主城方向,仰天长啸,声震诸界。
跪在后方的士兵最先反应过来。
有人扔下刀,对着金龙叩首;有人抹着眼泪大喊"运朝大人";连杨将军都单膝跪地,甲胄撞在地上发出闷响:"末将,见过命火运朝!"
苏婉望着星图上重新亮起的光点,终于笑出了声。
她抹掉脸上的泪,把星图帛书递给最近的百姓:"照着上面的星轨引火,命火会越烧越旺。"凤舞的金蝶从她袖中飞出,绕着金龙转了三圈,金翅上沾着的影核灰烬簌簌落下——方才她已带着暗桩,把混在人群里的暗影宗探子全揪了出来。
"他们不怕你强大,只怕你立道。"云中鹤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他望着逐渐消散的黑信潮,残玉上的"愿火"二字泛着暖光,"你立的不是教,是人心的火种。
这火种一旦烧起来,他们的'注定'就破了。"
李小凡望着混沌方向,眼神冷得像鸿蒙井的雾气。
他能感应到,那里有更庞大的阴影在蠕动——第三影的残魂虽然被烧了,但本源灯里还留着若有若无的灰气。
"那就让他们看看。"他摸了摸腰间的星辰愿锁,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山,"什么叫真正的'天命'。"
三日后的黄昏,主城太庙前。
李小凡握着命火本源灯,望着台阶下跪成一片的诸族代表。
气运金龙仍在头顶盘旋,龙尾扫过之处,连最阴湿的角落都亮着星星点点的命火。
"明日便是命火教首任传道大典。"苏婉递来一卷烫金的传道手札,指尖在"首座传道者"几个字上顿了顿,"各城推举的传道者名单都在这,其中......"
她的话突然被数据之心的轻鸣打断。
李小凡的瞳孔微缩——数据之心的光幕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闪烁。
那是前日在北方边境,第一个被命火唤醒的小娃的阿娘。
此刻她的命火里,竟裹着极淡的灰影,正顺着传道手札的墨迹,往"首座传道者"的位置爬。
"有意思。"李小凡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暗影宗的老鼠,倒会挑地方藏。"
他将本源灯轻轻按在传道手札上,灯芯里的命火"呼"地窜起。
墨迹中那抹灰影发出尖啸,却被愿火裹着,慢慢融进了"首座传道者"四个字里。
明日的传道大典,注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