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辨出‘灰叶藤’的？”殷如梦放下纸，声音依旧平淡，但那份刻意维持的疏离感，似乎淡了一分。

灰叶藤气味极淡，且与其他两味混合后几乎被掩盖。

“尝出来的。”杨过平静回答，“其味初觉微涩，后喉间有极短暂的麻痹感，此为其独有。”

殷如梦沉默片刻，这需要何等敏锐的味觉和胆识？

寻常药师，谁敢轻易品尝别人给出的未知药粉？

“有点意思。”她终于放下茶杯，正视杨过，“看来张诚举荐你，倒也不全是私情。你虽有些本事，但丹房规矩森严，一步踏错，后果不堪设想。你可知晓？”

“弟子明白。”杨过拱手。他知道，这最后一关，算是过了。

“明日辰时，来丹房报到。”殷如梦挥了挥手，重新端起茶杯，恢复了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先从处理药材做起。若出差错，立刻走人。”

杨过躬身退出静室，门外等候的王执事见他出来，脸上露出笑容，低声道：“恭喜秦兄弟！法王既让你明日去丹房，便是认可你了。好好干，前途无量！”

杨过谢过王执事，走出小院。

夕阳余晖洒落在总坛的山峦殿宇之上.。

杨过回到那间简陋的居所时，天色已近黄昏。

推开门，却见张诚正坐在屋内唯一的木凳上，显然已等候多时。

“秦兄弟，你可回来了！”张诚一见杨过，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惊叹，“我刚听药堂的人说了，你不仅通过了入门试炼，还……还通过了殷法王的‘丹心试’？我的天，你这本事，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围着杨过转了两圈，啧啧称奇：“那‘丹心试’可是出了名的难缠，殷法王眼界极高，寻常人连让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你竟然一次就过了！快跟哥哥说说，到底考的什么？你是怎么过的？”

杨过看着张诚真情流露的赞叹，心下微暖。他走到床边坐下，将那个混合药粉的考题简略说了，只是略去了具体细节，只道是凭借嗅觉和观察分辨而出。

即便如此，张诚也已听得目瞪口呆：“三种混合药粉，一炷香内辨明成分和药性变化？这……这简直闻所未闻！殷法王这考题，果然是……”

他摇了摇头，想不出合适的词，最终重重一拍杨过的肩膀，“兄弟，厉害！我是真服了！当初举荐你，只觉得你身手好，为人机敏，没想到你在药术上有这等造诣！看来让你去巡山真是屈才了，丹药房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杨过微微一笑，道：“张大哥过奖了，不过是侥幸而已。若非张大哥举荐，我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这份情谊，秦某铭记在心。”

“嗨，说这些就见外了！”张诚大手一挥，显得十分豪爽，“你我兄弟，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能进丹药房，哥哥我脸上也有光！日后你若是得了殷法王青眼，在教中前程远大，可别忘了请我喝酒！”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身后拿出一个小酒坛和一包油纸裹着的熟肉：“来来来，这是哥哥我特意弄来的，给你庆祝庆祝！虽说比不得总坛那些头领们的佳酿，但也是咱们分坛那边带来的好酒！”

杨过见他盛情难却，便也笑着接过。

两人就着简陋的木桌，以水碗代杯，对饮起来。

张诚兴致极高，不断说着教中趣事，以及对丹药房的种种听闻，言语间对杨过的未来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