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眼皮,漆黑的瞳孔像两颗嵌进眼眶里的玻璃珠,看不出额外的情绪流露:“你试试看。”
周窈音后背一凉,下意识往身后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不是好好戴着了,干嘛还一副要从手机里爬出来的样子......”
斯祁平静地看了她一会,慢悠悠把自己那枚对戒戴在无名指上:“我这枚更素一些。”
他的手修长漂亮,戒指戴上去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她脑袋一抽揶揄道:“戴在无名指上别人会以为你结婚了。”
男人顿了顿,视线朝下,望向她的手。
周窈音眼皮一跳,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她绷着脸,若无其事将手背过去。
斯祁想都不用去想,从她左躲右闪的眼神里就能知道她显然不想产生这种误会,闷声说了句晚安,然后将电话挂断。
周窈音对着手机头疼,这男人在这方面非常小心眼,她拨电话回去那边显示关机,只好给他发消息:【我不戴无名指是因为工作原因,别瞎想。】
过了一会他仍旧没回,已经半夜三点半了,她没继续等下去,进卧室睡觉。
*
周一,关于上次的行贿事件的后续也出来了,品宣部内部推选副部长管理整个部门,各个组长可以投递申请表参与此次的推选。
邱静为人佛系,在一群人接二连三的起哄之下才同意去试试,评选结束当天招呼策划一部的所有人一起去吃饭。
餐桌上聊得尽兴,周窈音便没那么多顾忌,边喝酒边听他们胡诌,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话题绕到她身上。
“我可发现了,自从你上周五请了一天假,回来以后手上就多了一个戒指。”
坐在旁边的于雪喝大了,面红耳赤抓起她的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叫一声:“还真是,我这几天忙着加……加班,都没看见。”
……周窈音拨开她的脑袋,将手抽回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我在路边摊买的,你喜欢的话等会也带你去?”
于雪人虽然喝醉了,但品鉴能力还在,接过茶杯嘀嘀咕咕:“不像路边摊的啊,质感这么好。”
周窈音知道她一喝醉就睡,没回,佯装镇定夹菜。
同事们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继续谈天说地,她有段时间没碰酒了,一喝起来就有点控制不住,等大家陆陆续续起身回家,她晃晃悠悠有点站不稳,好在被同在路边等车的同事搀了一下,不然就摔地上去了。
中午下过一场暴雨,从餐馆走到路边这小一段路,天边飘起毛毛雨丝。同事打的车到了,索性把雨伞借给她:“你拿着吧,等会估计要下大雨。”
周窈音没推辞,正要道谢,一辆黑色轿车经过,水坑里的脏水溅了他一身。
……
“这些司机开车真是不长眼睛。”
“算了今晚倒霉,我先走了啊。”
周窈音打的车五分钟后到的,不知道是不是下雨没开车窗的原因,下车后她的头更晕了,有种酒劲上来的眩晕感。
明明喝的都是些低浓度的杨梅酒,怎么回事……她晃了晃脑袋,晕晕乎乎转动房门钥匙。
外面果然下起大雨,沙沙的雨点声在黑暗中格外响,像狂风吹过一片竹叶林。
打开房门,正对着的阳台上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周窈音心里莫名有点发毛,但思维被酒精熏得极其迟钝,愣在原地半天也没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她将奇怪的念头搁在一边,伸手将门合上,正准备按墙壁上的客厅灯开关,一扭头,猛地看见身边站着个人。
她的头皮都快炸了,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刚才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房门都关着,但却有风吹向自己……
原来是他的呼吸。
周窈音的尖叫声在看清来人那刻硬生生吞了回去,擡起腿象征性地踢他:“有毛病是不是?差点吓死我!”
男人缓慢地转过身,透过黑暗,阴森森地上下打量她。
周窈音觉得他又在发神经,想先把灯打开,手臂才刚擡起来,被他近乎粗暴地搂住腰一把按在房门前面。
他垂着脑袋凑在她颈间,嗅了嗅,语气不善:“你喝酒了?”
自从从日本那晚过后,他就明里暗里跟她较劲,一连好几天整个人都淡淡的,跟清心寡欲了似的,怎么撩都岿然不动……
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又靠她这么近,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周窈音忍不住贴上他的身体,闻他身上的味道:“一点点杨梅酒……你回来了干嘛不和说我一声?”
声音被酒精浸泡得软糯,后面那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斯祁又气又有感觉,大掌探进她的毛衣里面,轻轻摩挲她的腰肢:“要是提前说了,你还敢偷喝酒,还敢在路边跟野男人卿卿我我?”
“……”
原来那个无良司机是他。
搁平时周窈音早就给他一脚了,但喝过酒后身体异常敏感,他的气息湿漉漉地萦绕在耳边,令她一时间忘了要做什么。
粗粝的指腹扫过后腰,引起一阵难以自控的战栗,周窈音下意识想把他的手从毛衣里面揪出来,刚伸过去,冷不丁碰到冰凉的金属——
是那枚对戒,他还在戴在无名指上。
周窈音的身体和心脏一下就软了,索性随他去,攀着男人的肩膀,踮起脚轻轻咬他的下巴:“你吃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