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祁子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但此刻听到是他的女友是中国人，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语气里也夹带着质问：“你要抛弃我们留在中国吗？”

说罢，她的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烁，扭头将矛头对准一旁的斯行：“我和你说过不要让他回去，你非要那样做。”

从刚回国的时候母亲就一直为此焦虑，眼见她现在又扯回这件事，斯祁不禁头疼：“我有交往的合适人选，高杉对我来说只是见过几次的朋友，我并不想发展除此之外的关系，抱歉。”

为了避免措辞不当让对方产生误解，这句话他特意换成日语回答的。把话交代清楚，他准备回二楼的房间给周窈音拨个电话，刚踏上第三层台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

周窈音整晚都没怎么睡好，中途醒的几次忍不住看手机，迟迟没有他的回复。最后醒的那次是早晨7点多，元旦不用上班，她索性点开软件查了一下从海城飞去日本需要多久。

“四小时十三分钟。”她轻声嘟囔，烦躁地翻了个身。

按理说飞机已经抵达了啊，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消息，也没打电话过来......周窈音内心隐约不安，在社交平台的新闻上翻了又翻，也没有瞧见有飞机失事的新闻——

那就是还没回。

起初她以为是舟车劳顿，他回到家后就休息了，结果到早上10点多也没有看到消息或者电话进来，这时周窈音才嗅出一丝不对劲。

不会出事了吧？还是他已读不回......在卧室纠结大半个小时，她决定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指尖停留在通讯录上，周窈音始终点不下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抓着自己。

会不会是他在冷暴力？

算了，还是拨过去问清楚。周窈音抛开杂七杂八的猜测，正打算按下，屏幕顶端“咻”地弹出一条视频通话。

她轻吁一口气。

视频电话接通，屏幕前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盯着对方，然后陷入一阵沉默。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挂着一圈淡淡的乌青，领带松松垮垮的，衣服甚至都还是昨天的那身......

“你怎么了？”周窈音凑近，瞧了瞧。

斯祁跳过她的问题，轻戳屏幕上的脸蛋：“新年快乐，周窈音。”

她微微扬起下巴，轻哼：“我收到了好多人的祝福，你是最慢的。”

“但你是第一个发给我的，我感觉很开心。”

“我群发的。”

男人挑挑眉：“群发还写斯祁，你的好友都叫这个名字吗？”

“......”

周窈音的脸颊急剧升温，一时语塞，气急败坏蹬了好几脚被子，无视对方揶揄的眼神嘴硬道：“和你没关系，我爱怎么写就怎么写。”

他轻笑一声，眸光水润温情，看向她的时候像蒙了一层软纱，柔柔地拢过来，周窈音被盯得有点难为情，垂下眸子捂了捂自己滚烫的脸蛋：“你回消息好慢。”

斯祁望了一眼病房，阔步进电梯前往天台，“对不起，昨天晚上临时有事，没来及看手机。”

“什么事？”她的不安感愈发浓重，目不转睛看着对方。

“母亲心脏病犯了。”

周窈音的心脏随着他的话悬在嗓子眼:“怎么会这样？很严重吗？”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周窈音看见他擡起头，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也许是在生我的气。”

“嗯？”她没听明白意思。

男人那双漂亮的眸子重新定在她身上，迟疑片刻回答:“她让我和一个不熟的女人交往。”

女性的第六感很准，她几乎瞬间就想到上次去神社找他的那个日本女孩。

这种事说出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他生得好看，家里条件应该也不差，在日本社会是已婚状态或许才是正常情况。

周窈音一下下揪着被单，心里乱成一团。

“怎么不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她脱口而出，察觉出语气不太好后随口找补，“你自己决定就行了。”

斯祁眉头一皱:“决定什么？我想和谁交往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