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周窈音嘟囔一句,把勺子抢过来,勺了一块香菇正要放进嘴里,结果手腕被捏住,方向一转,那片香菇就这样被他吃掉了。
她头顶“蹭蹭”冒火,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脸,直到拧出一片红晕才肯松手:“你幼不幼稚!”
斯祁任由她掐,凑过去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你刚才抱了我,周窈音。”
“那又怎么样,你难道没抱过我吗?”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小声辩驳,“又不能代表什么……”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饿了。”说罢,周窈音取出另一套餐具,自顾自吃起来。
感受到一道黏稠而幽怨的视线一直跟随自己,她妥协了,笑着夸赞他:“你做的这些菜都很好吃。”
男人意味不明地轻哼,随后转过头,一言不发望向车窗外。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回去的路上他对周窈音抛出来的话题不理不睬,她索性也懒得再搭理,坐在副驾安安静静把晚餐吃完。
直到轿车开进兰庭,她半边身体都在车外的时候,倏地被他喊住:“我和你一起上去。”
她还没回答,车门被对方强行关上,她瞅了瞅身边男人冷漠的侧脸,问道:“你不是都搬走了吗?”
“你搬回来了。”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周窈音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两人一左一右在地下二层等电梯,期间于雪在三人小群问她有没有竞聘成功,勾起伤心事,她叹了声气,打字回复。
“你愿意和他们说,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头顶响起一道淡漠的嗓音,她仰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我连你的普通同事都比不上吗?”
“不是。”周窈音几乎是话赶话接上去,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反应有点大,沉下肩膀盯着地面上沾了水黏在一起的一团灰尘,解释,“我也没和他们说,这件事有点复杂,不想让你们也跟着烦。”
说完,眼前一热,她赶紧止住眼泪,越想越生自己的气,动不动就哭,一点用都没有。
斯祁看向她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在一起,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要强,又犟,他不介意做那个先服软低头的人。他碰了碰她的手背,见她没有甩开,才接着裹住那只冰凉的手:“我不会觉得烦,周窈音。”
“发生了什么?”他微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印象里他的手是那种凉浸浸的触感,像触摸一块有形状的水,但现下却是温热而干燥的,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周窈音有点别扭,想把手抽出来,但是没成功,看了他一眼后组织好语言,故作轻松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公司竞聘,我落选了。”
“还有呢?”
“评委违反了规则。”说这句话的时候周窈音特意回过头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神色不变才继续,“我晚上准备发邮件给纪检部门来着。”
斯祁大致能猜出前因后果,上任后他处理了好几起有关高管的贪腐事件,上行下效,底下有蛀虫也不奇怪。
“但最后没发出去。”周窈音把里面的弯弯绕绕讲述一遍,自己的思路也捋得更清,“我打算过两天去碰碰运气,评审团里有我的大学同学,不知道他会不会松口。”
斯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见她这副兴冲冲的模样,当即浇上一盆冷水:“别抱有太大希望,他要是帮你作证,不仅得罪了其他人,还可能把自己也拉下水。”
周窈音在电梯里思索他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以她现在和薄月桥的关系,他多半不会帮这个可能毁掉前途的忙。
“我再想想吧。”她的大脑有点乱,走出电梯拿钥匙开门,见他紧随其后,不满地瞪过去。
“1105的东西都搬走了。”斯祁就着前一个的话题说下去,“你不放心纪检部门为什么不试试找其他人?”
“找谁?”
“把那封邮件发到CEO的办公邮箱。”
“肯定不行。”周窈音想也没想就否定了他的提议,“这都不是越级汇报了,是登天汇报。”
“我只是个刚转正的员工,人家老板怎么可能管这种小事,再给我一个胆也不敢。”房门打开,她嗅到了饭菜的味道,扭头望向身后的男人,“你在我家做的饭?”
“嗯,你不是说好吃吗?”
“......”她懒得问了,进来就进来的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周窈音习惯性打开电视,嘈杂的声音能让家里没那么冷清。
“或者把邮件发到总裁办去。”斯祁接过她手里的水杯,继续引导,“这个部门里面也没有你认识的员工吗?”
总裁办......帮老板处理工作的,她握着杯子,眉心不自觉拧紧,“我认识的同事很少,更别说——”
沙发上的男人西装革履,正直勾勾望着她,周窈音掠过那对修长的腿,猛地灵光一闪:“我知道了!宋秘书,我和宋秘书见过好几次!”
她记得上次在新澳市给CEO送文件的时候宋秘书留过联系方式,在通讯录翻了一圈后果然找到了。
周窈音大喜过望,脑袋充血脚下也跟着轻飘飘的,下意识往他那边扑上去:“老公,还好有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