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音揉了两下眼睛，紧接着眼前狠狠一亮。

屏幕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带有金丝织纹的和服，身后是长长的台阶，早晨，樱花树枝桠上堆满了雪，深红色的鸟居只露出半边，隐约能听见电车经过的声音。

他身在其中，容貌昳丽夺目，美好得像一幅风景画，那双熟悉的黑色瞳孔在雪天里格外湿润迷人。

周窈音心脏狂跳不止。

斯祁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她那边光线很暗，只好凑近屏幕，问道:“你睡醒了吗？”

距离过近，她甚至看见了对方睫毛上挂着一片小小的雪花。

穿成这样想勾引谁呢？给她打视频干嘛？！

冲击力过大，导致她自然而然地忘了他为什么能和她视频。

“小日子。”周窈音憋了半天，吐出这三个字后不好意思再和他对视，将脸颊偷偷往被子下方藏了一点。

男人抿抿唇，幽怨地盯着她，一声不吭。

周窈音和他不是认识一两天，能分辨出来这个表情就是不开心了。

被这样一张脸注视半天，她感觉房间里的温度都升高了，探出身体把窗户推开通风。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周窈音色厉内荏，强行拔高音量。

“没有。”斯祁敛了敛眸，撑着和伞转身往山上走，边说，“母亲家族里举办家宴，这附近有个神社，我打算上去求签。”

……他还信这个。

台阶旁边载满了高耸入云的杉树，大约是气候不同，他那边的雪特别厚，感觉快到小腿肚了。

“你穿这么点不冷吗？”

闻言，斯祁环顾一周，见没什么人过来，从羽织里拿出个东西给她看:“有这个。”

“暖宝宝？”

“嗯，ミニカイロ，袖珍型的暖贴。”他重新贴回衣服上，解释道，“我不是很冷，但是我的母亲有些不安，就让我贴着了。”

周窈音还没出过国，国内的城市也没有去过很多，镜头前的景色对她而言充满了新鲜感:“你要去求什么签？”

“希望是恋爱签吧。”他丝毫不避讳地看着她，“因为我不太确定。”

“……”周窈音的脸“唰”地红了，如果他在自己面前，她肯定会一把掐住他，“你又看着我干嘛？和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轻哼一声，继续往台阶上走，路边有几个狐貍雕像，蓝调的早晨寒冷潮湿，踩在积雪上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吱吱”声。

“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帮你也抽一个。”

听上去还挺有意思，周窈音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将生辰八字告诉他，同时强调:“我要抽事业的，你别瞎抽啊。”

斯祁弯眸一笑:“需要看我们签面的内容是什么，才能确定。”

“反正我要事业运的。”

“嗯，我可以抽三次。”

“……”还能这样？！那还有什么悬念，抽到不好的重新来过？

“一次就行了。”多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出于尊敬，进神社后不能开摄像头，视频挂断后，周窈音才发现这个好友就是之前给她点赞又取消的那个黑色头像……

果然，怪不得他这段时间安分了点，原来在背地里视奸……多半是某次在她睡着后偷偷用小号加的，周窈音一阵无语。

五分钟后，视频电话再次拨过来，接通后他手里拿着两支卷起来的签。

“先拆你的这个？”

“好。”虽然不知道别人代抽管不管用，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她聚精会神看过去。

“这张是大吉签。”斯祁把签面展示给她看，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是事业的，寓意也很好呢。”

第九十九大吉

一片无瑕玉，从今好琢磨。

得遇高人识，方逢喜气多。

高人？指的像是职场上的领导，邱静姐吗？

“无瑕玉。”男人认同似的点点头，“非常准确。”

“……”周窈音的脸更红了，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催促他赶紧把另外一张也打开。

他却跟卖关子一样，不一起看，自己偷偷转过去看。

“到底什么啊？！”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迫不及待地催他，“赶紧转过来给我看看！”

“没什么。”斯祁将她的那张仔细收好，另外一张则被揉成一团。

“要不要把这个寄回国？”

“你那个签上写的是什么？”周窈音只恨不能钻进屏幕里看上一眼。

男人没有回答他，撑着和伞深深看了眼背后的神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在遮天蔽日的杉树下莫名阴森起来，便试探性开口:“是不是内容不太好？”

“当然不是。”他回过头，认真地看向屏幕前的女人，“我们肯定会很好的。”

……

“谁跟你说我们了？！我说这个签的签文！”

“内容也是好的。”

见他面不改色地狡辩，周窈音的怀疑迅速演变成了确认，周围路过一群同样穿着和服的人，她只好暂时闭上嘴，等人走过去后才追着他问:“快点给我看看，听见了没有？！”

“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

斯祁眉头一皱，沉默良久才不情不愿拿出来，展开。

第四十五凶

身同意不同，月蚀暗长空。

轮虽常在手，鱼水未相逢。

“是凶签。”他看着她的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