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太客气了。”

“怎么会。”他维持着笑容，朝她右手上的手机扬扬下颌，“我加下你的联系方式吧。”

眼见推脱不过去，她只好硬着头皮添加好友。

江栩边转钱边问：“你也是来健身的？”

周窈音摇头：“我在等人，他还没出来。”

“你大学那个男朋友？”他掀起眼皮，掠过面前娇俏的脸庞，笑了笑，“你们关系真好。”

周窈音尴尬到耳根滚烫，咳了两声解释：“不是，就是一个朋友。”

接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两人以前也没有多熟，这么多年没见，不亚于路上随机抓了个路人尬聊，对方说一句她要思索半天才能接上。

江栩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动结束话题：“我先回家了，下次请你喝咖啡。”

周窈音如获大赦，目送他走出去，不自觉轻吁一口气。

回过头，倏地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昏暗的灯光下，仿佛有看不见的暗潮在里面流动。

他站在走廊前面，应该刚沐浴完，正慢悠悠地用毛巾擦拭头发，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来了？”

“嗯。”

男人阔步走过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冷不丁轻啧一声：“看你，衣服都脏了还聊得那么开心。”

“......”周窈音懒得搭理对方的阴阳怪气，拿起搁在旁边的雨伞，“还给你。”

斯祁瞥了眼，没接，转身坐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将随身携带的方帕递过去：“擦擦衣服。”

她一动不动。

“那个人看上去很会谈恋爱。”斯祁收回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没头没尾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周窈音没好气地

反问：“你想说什么？”

见她一副恼羞成怒的摸样，斯祁抿唇，过了会才开腔：“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他要女生的联系方式。”

周窈音觉得他的话酸溜溜的，回答：“你想也可以去要。”

说罢，她把雨伞放在沙发旁边，然后擡腿出门。

天完全暗了，空气中湿度很高，浸满水分的风拂过脸颊，寒冷而潮湿。

“你要回兰庭？”

“嗯。”周窈音眉头蹙紧，见他一直挨过来，越走越往道路边上靠。

就快踏到绿化带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拎到跟前，斯祁长眉微压，问她：“我说了他一句，你就生气了。”

……周窈音奇怪地盯了他一眼:“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说话之间呼出一团团白雾，行人走得很快，途径二人身边时带回来一阵急匆匆的寒风。

头顶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将他的眉骨照得格外立体，斯祁敛眸，攥起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往前走。

他捏得很紧，刚运动过的身体体温尚未褪去，像一块烧红的炭，她低下头，瞟见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像被蜜蜂狠狠蛰了一下。

“你放开我！”

最近几次相处没有发生冲突都是因为她有意在忍让和回避，但现在他显然已经触及到了她的雷区，周窈音疯狂晃动手臂，挣扎起来。

斯祁加重力度，见她仍旧没有消停的迹象，索性掐住她的腰往自己胸前摁，“你是不是还想和他聊天？”

“关你什么事！”周窈音拨开垂在脸侧的头发，怒不可遏回呛，“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和谁聊天用得着你管？！”

“你除了跟在我身边恐吓我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

“你恶不恶心啊！”

最后一句话她用最大分贝的音量吼出来的，引得路过的司机频频回头。

周窈音呼吸一喘一喘，喉咙里吸进一缕冷风，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

“你很讨厌我？”

她擡起头，迎上对方阴森森的神情有片刻畏惧，但很快被愤怒占据上风:“不然呢？难道我会喜欢你吗？！”

话毕，她用尽全身力气抽出手，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待到站稳后闷头往小区门口走。

男人想伸手扶她，只握住一捧风。

周窈音气得牙齿打颤，走着走着，蓦地又有点后悔，把他惹怒了不会对自己干什么吧……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大不了大家都没得过。

她挺直腰板，半晌没听见身后的动静，正打算悄悄回头瞅一眼，身体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拽过去。

周窈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气味，以及象征着怒火，明显粗重的喘息声。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没等到她认怂，男人阴沉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她嗅到了他唇上细微的果汁香气，紧接着，有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压在她的嘴唇上面。

周窈音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下唇传来。

她睁开眼，看见他正似笑非笑地舔掉自己唇瓣上的血珠，然后伏在她耳边低声警告:“以后不许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