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期间，恰好和薄月桥目光相接，她垂下眼皮看手机。

他还是没有回复，倒像是听进去她的话，真的离她远点了。

周窈音谈不上是高兴还是别的，只是觉得要能继续回1106住就最好了，租房不仅要额外付房租，和孟馨那边也不好交待，她不想说最近的这些事情让她担心。

正想着事情，旁边的于雪大喇喇冲过来的男人道谢:“我说薄部长怎么关注着我们这边，原来是过来送水的啊，恭喜升职。”

“谢谢。”薄月桥微微一笑，把另一瓶水递给旁边的人，“给。”

周窈音扯扯唇接下，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低着头往前走。

他升职了，大概是Re里面数一数二年轻的部长。自上回电影院不欢而散后，或许是看见她一直逃避，他没有再坚持，爬到这个位置后更没有留恋过去的必要。

周窈音侧眸悄悄瞟了一眼，他今天取了眼镜，看上去比平时更锋利。

她捏紧手机，不自觉叹气: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达到这样的成就。

黑色的宾利欧陆停在商业楼前面，车内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压抑，宋天阔一边用余光观察老板的神色，一边紧盯着对面过去的男男女女。

还好，看起来和普通同事差不多。

“薄部长提交的文件您已经签好字了，我去把他叫过来？”

男人收回视线，语调平静而冷感:“不用，回酒店吧。”

宋天阔面露迟疑，视线默默在餐厅门前绕了一圈。

“那我们三个一桌吧。”

“嗯。”

“……”周窈音话都没说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薄月桥起身准备去点餐，远远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有些意外:“宋秘书？”

闻言，周窈音不约而同投去视线，她和这位很有气质的秘书上次在新澳市见过一面。

“薄部长。”宋天阔朝餐桌的两位女士礼貌颔首，然后接上话，“斯总正在等您。”

司总……一些难堪的记忆汹涌而上，周窈音心虚地别开脑袋。

薄月桥没听说对方来北城的消息，想来是过来会客，点点头跟着宋天阔过去。

于雪支着脑袋，目光紧紧跟随前方两道高挑的身影，忍不住感叹:“有一说一，我们公司俊男靓女还是蛮多的，也不知道斯总长得怎么样？”

周窈音百无聊赖点开微信，眼神掠过聊天界面，没有及时接话。

“你上次真没看见他的正脸？！”于雪八卦地撞了撞她的手臂。

“真没有，我进去的时候他应该洗完澡不久，用毛巾擦头发呢，脸挡住了，当时光线又暗……”

“高不高？多大年纪？你觉得是帅哥吗？”不怪她好奇，CEO自从上任在公司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和他们也不在同一栋大厦办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周窈音仔细回忆了一下:“很高，大概188，190的样子吧，听声音挺年轻的。”

她忽略于雪的一阵惊呼，叫来服务员点餐。

下午展会来了一批美国和加拿大的经销商，虽然公司主做的是toc端的生意，但有钱主动敲门何乐不为？

周窈音英语口语还过得去，主动在旁边充当翻译，展位看着热闹，陆陆续续吸引了一些其他逛展的客户，团队焦头烂额忙到晚上7点多才下班。

这座城市昼夜温差极大，她被于雪拽着去附近的景点打卡，没走几步路就电量耗尽，整个人恹恹的。

“那里好多人在拍照啊，我们去排个队吧？”

“……”周窈音不想做扫兴的事情，任由对方挽着大排长龙。

在一块看不出是什么石头的石头前面，她机械化挤出笑容，比耶。

逛完所有攻略上的打卡景点已经接近11点，二人打车回酒店。

于雪接过她的手机，边看拍摄的照片边点评:“这张笑得好假，不过你的好看弥补了这一点。”

“这个P的空间很大，等会发我哈。”她继续往下翻，看到其中一张时冷不丁停住，把手机伸到对方面前，“这右下角的一团黑雾是什么？”

周窈音倚着车窗昏昏欲睡，听见她的话睁开眼瞅了瞅屏幕上的照片，“不知道，我看看。”

“嗯。”于雪低头回消息。

周窈音调高锐化度和亮度，那团黑色的雾仿佛一面沾满水的玻璃窗，一点点被擦拭干净，显露出里面的人形——

男人站在最角落，大约是光线原因，冷白的脸上糊着一层阴霾，正似笑非笑盯着镜头。

镜头……也就是在她身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