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真的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径自转身拿起杯子去接热水。
周窈音神思恍惚,一时间分不清刚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吗?
她用力拧了拧自己的手背,疼,真实的疼……
周窈音擡起头,余光瞥见他站在饮水机前面,正一边接水一边悄悄地观察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有人透过狭窄的门缝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令人毛骨悚然。
她微微侧身,将那道视线挡在身后。
该报警吗?可他是斯祁……那个每天陪她聊天,分享烦恼,无数次承担她怒火的人。
她产生一种货不对板的迷惘和愤怒。
“我喂你喝药。”他走过来,将钥匙搁在一边,黑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周窈音看见钥匙脸色又白了几分,她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拿来的,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一模一样的钥匙,一模一样的水杯……她已经说不出话,情绪起伏到最高点后,眼前只剩下空白和无助。
“张嘴,我喂你喝。”斯祁耐心提醒,担心她又受凉,把旁边的被子拿过来盖着。
周窈音自然不可能和他有亲密接触,把药夺过来一口灌进去。
男人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半步,见状,眨了眨眼皮,玩笑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没有。”喉咙由于生病吞咽困难,说话的时候依然干涩,“我累了。”
她的精神和□□在一晚上都在遭受折磨,如果不是因为恐惧,她现在坐着都能睡过去。
斯祁垂了垂眼睫,耳尖泛起微妙的淡淡粉色,“那我们去睡觉吧。”
周窈音没有起身,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他不回1105吗?他还想做什么?
“没有力气的话我抱你回去吧,很晚了。”
“不用!”她急忙吼出声。他难道还想和她睡觉吗?!她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周窈音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平静和对方沟通:“我自己可以走,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她已经不敢直接赶人了。
他沉默了一会,黑色眸子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走近,她感觉到了对方身上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
“你要赶走我吗?”
“可是你在电话里明明说最想和我在一起,见面了也要睡——”
“别说了!”畏惧和羞恼宛如藤蔓将她一圈圈缠紧,要是早知道他就是一直和自己聊天的人,周窈音万万不可能说出那些话。
“你后悔了?”
二人之间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面前的高大身影将她完完全全笼罩,他慢慢低下头,眼睛如同两团化不开的黑雾,那对睫毛就快贴上她的眼皮——
“你说我只能和你一起睡觉,身体只能给你看,以后也只能和你在一起……”
“现在见过之后就后悔了吗?”
他的面容平静得可怖,她毫不怀疑只要她敢点头,接下来就会发生比半小时前更惊悚的事情。
周窈音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羞的,脸颊滚烫,说起话来也变得不利索:“我没后悔……你别说了。”
瞳孔对着瞳孔,男人唇角轻轻勾了勾:“好,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
他没打算和她做一些事情,他说两个人的家里都没有避孕/套,说完把她抱进卧室,就睡到了沙发上,还点名要之前盖的那床薄被子。
周窈音反锁卧室门,战战兢兢躺了一晚上,第二天睁眼看见枕头旁边留下的便签;【早上好,我去买早餐了,大概8点半回来。】
窗外灰蒙蒙的,视野能见度极低,是个大雾弥漫的阴天。
她请了两天假,意味着接下来要和他待整整待两天......周窈音顾不得生病,连忙解锁手机趁还没到上班时间撤销请假申请。
【邱静:窈音,你生病了,过两天的出差我让宋诗替了哈,照顾好身体。】
宋诗是和她同岗位的同事,昨晚发来的工作消息一直没来及看,此刻对她而言不亚于救命稻草,周窈音马不停蹄回复:【静姐,我差不多恢复了,今天能来上班,让我去吧。】
*
“ただいま。”斯祁拎着买回来的早餐和一些做饭用的食材打开门,顺道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玄关上,颇具仪式感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不仅如此,房内听不见一星半点的声音。
还在睡觉吗?斯祁把买回来的牛奶重新温了温,中午的食材可以做个料理,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至于晚上的,他们可以一起去超市买——
再把计生用品也一并买齐。
他感觉有点想她了,于是轻轻推开卧室门,想叫对方起来吃早餐。
床上只有被踢到一边的被褥,斯祁眸光黯了黯,紧接着走向浴室,果不其然也是空的。
床下,衣柜里,能藏身的地方他都彻头彻尾找过一遍......通通没有人。
他站在阳台上,远远望着小区出口方向,神情愈发森冷。
她偷偷逃走了。
拖着发烧的病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