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现她便掐灭了，吃饱了撑的，想这些东西做什么……

＊

电影在周六的下午场。

文艺爱情片，她看得很投入，但架不住影院里基本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一到某些镜头周围就响起各种奇怪的声音。

薄月桥带她提前离场。

“不好意思，下次我挑个别的类型看。”

周窈音接过热饮，握着杯子暖手:“没事，这部片子内容挺好的。”

“嗯。”

相顾无言，两个人沉默地在路上走着。昨晚下过雨，黏在脸颊皮肤上的冷气也是湿淋淋的，汩汩的风钻进衣领，周窈音不自觉拢紧胳膊。

“今年好像比去年还冷。”薄月桥说着，取下围巾帮她围上。

羊绒面料柔软轻盈，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周窈音看了他一眼，开门见山问:“你找我出来应该有事想说吧。”

薄月桥站在她前面小半步，挡去了大半刮过来的冷风，反问她:“所以你才愿意出来？”

周窈音没说话当作默认。

“上次在车里和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

“朋友。”她淡淡回复。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薄月桥扯住她的手臂，，“他在追求你？”

周窈音觉得有点好笑，见挣脱不出来，回望他:“就不能是我男朋友？”

男人喉头滚了滚，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然后摇头:“我问过你同事，他们说你没有男朋友。”

周窈音被这句话激怒了，拼尽全力将手臂拽出来:“你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薄月桥摘下眼镜，纤长的睫毛微垂着，解释，“没有直接问，他们不知道。”

“我没有想让你为难的意思。”他轻轻叹气，擡手理了理她被弄乱的头发。

“你到底想怎么样？”周窈音猛地后退半步，紧紧盯着他，“问这问那的，想旧情复燃了？还是你又缺一个陪伴，对你好的人？”

薄月桥上前将人紧紧抱住:“不是你说的那样，窈音，不要这样去定义我们的感情。”

温暖的怀抱将她包裹，手指仿佛解冻了，她不再挣扎，平静陈述:“看来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可我怎么都忘不了。”

薄月桥身形一滞。

周窈音垂眸，看着他领带上那条银色的斜纹发愣，喃喃道：“你说对我的喜欢以前有9，现在只有3了，这点喜欢不足够支撑我们未来走下去。”

“对不起，当时刚毕业，我——”

“我去找过你。”周窈音打断他的话。

她无数次梦见过这样和他面对面说清楚的场面，有时候是悲愤的，有时候控制不住打他，更多的时候她只是边哭边说，可现在她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她的胸口好像垒着好多好多的石头，一层接着一层快压到喉管，让她呼吸不上来。

周窈音转而仰头看向他：“国庆的时候，我给你打过电话的那次。”

薄月桥唇瓣颤抖，最终慢慢松开手：“原来你来海城了。”

“我坐火车去的。”周窈音垂了垂眼皮，眼神空洞，怎么也找不到焦点，“你说你在加班见不了我，可是我看见你和同事一起从办公楼里出来，然后去了餐厅。”

“我找你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又要和我分手，明明我们才复合21天。”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肩膀随之垮下去：“后来我想明白了，你只是利用这21天习惯没有我的日子，再把我丢开，你骗了我。”

薄月桥眼眶通红，擡起手想擦掉她的眼泪：“当时我很害怕见到你，我知道一见到你我就狠不下心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周窈音摘下他的围巾，用力塞进路边的垃圾桶：“我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见你一次我就恨一次，我恨不得你去死，过去的两年里，每时每刻我都恨不得你去死！”

“周窈音！”薄月桥快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臂，再次将人紧紧抱住，“我爱你，我不想伤害你，对不起......对不起。”

*

周窈音没吃晚饭，打车回到兰庭。

身体好像被抽空了，脚踩到地面上轻飘飘的，跟棉花似的。还在走廊上她就看到1105的房门大敞着，一道光束洒在门外。

但她现在没有力气去想原因，拖着步伐打算回家好好躺会，路过隔壁门口，忽然听到里面的电影声音，她停下，朝门内望去——

正在播放她在影院看过的那部爱情片。

周窈音微微愣神，还没想明白倏地和黑暗里的一双眼睛对上。她下意识张嘴打招呼，话却奇怪地卡在嗓子眼说不出口。

然后他起身，走向她。

“你又去哪里了？”

周窈音的思维变得很迟钝，还在想他为什么抱自己，很快她又不想思索了，安静躲进对方怀里——

他很高大，像座小山一样；身上的味道温馨好闻，让人很有安全感。

斯祁伸手擦拭她发丝上的雨点，冷哼：“是个男人你就抱？”

周窈音擡头看他，反唇相讥：“那你干嘛抱我，你也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