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似乎在他们身边，但更在他们身后。

牧羊人的脸逐渐变化成为老山羊的脸。

畸变之眼的投影里没有投射出牧羊人的影子，一切人类与恶魔都没有注意到骷髅的变化，骨车教的信徒们也依旧面现狂热，看着瑞德寇特想要他们看见的景象。

但瑞德寇特本人却僵直住了。

只有红袍主教看到了老山羊的脸。

老山羊淡淡地瞥视瑞德寇特一眼，也看透巨大骨车上的信徒。

“你做得很好，你需要带着你的信徒，回归正统。”老山羊轻轻吩咐着瑞德寇特。

“吾愿奉献……”瑞德寇特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巨大骨车上也浮现出一个“祭坛”的徽记。

“帝国的托索斯已经整合无夜教派的信仰，还在与我争抢新教，争抢西斯托勒姆的人头……你应该吞掉城防司令官的权柄，然后驾驶着你的骨车，与我一起去北方。”老山羊指引瑞德寇特。

巨大骨车缓缓开动，带着被戴门本本篡改过的庞大信徒，驶向北方。

瑞德寇特留下。

车轮开始转动，红袍主教在老山羊出现后，没有再看过骷髅一眼，仿佛已经忘记他。

“你即将被‘遗忘’，这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驱走了骨车教，老山羊的脸嫁接在牧羊人的身体上，看着李阅的后脑勺。

李阅的脑袋空空荡荡，回忆起了许多，但又什么都没有留在脑海中。

回忆是从斗兽场的最终仪式开始，在斗兽场揭幕战上杀死老山羊信徒的那一幕静止许久。

紧接着，回忆沿着牧羊人的视角展开——牧羊人看到骷髅褪去头骨成为脑灵，与影子恶魔、蛋蛋和吸血鬼忙忙碌碌、打打闹闹……

脑灵与金库、欢愉之间、赌场达成合作，脑灵帮助影子恶魔晋级，制作出“锤子”和“卫星”，脑灵与它的同伴们一起掀翻大小绞索，一路成长到现在。

回忆走过一瞬，紧接着以一种乱序的方式被打碎，不断闪回、重组、被遗忘。

不确定是否终结于此刻。

“你已完成你的使命，魔王，魔王城与我，都会感谢你。”老山羊微微低头、行礼。

骷髅的身体开始被抹去。

“以你为中心的一切都将被遗忘。”老山羊捋捋胡须，以一种奇怪的唱腔念着祷文一样的话语，“这是你的归宿，是你最后可以为恶魔奉献的一切。”

“不会有人记得你，你所做过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遗忘等同于死亡。”

“死去吧，你不再被恶魔们记住，也不再是魔王的候补，更不会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这是信仰陨落的时代，这是信仰重塑的时代。”

“信仰不需要掺杂骨头。”

“信仰在我。”老山羊说完全部的祷文，骷髅的身形也被完全消去。

“呵呵，当大陆失去了瞩目和可憎的对象，应该会重新关注信仰……”老山羊也消去自己的身影，连带着一同消去斗兽场中的遗忘法阵。

仪式终于完成，李阅被遗忘。

此时此刻，戴门本本、薇妮、卖卖也是怅然若失——戴门本本望着眼前卷宗记载着的一切，怎么读都读不通顺了。

“这个斯科尔……是谁啊？头痛。”戴门本本用锁链敲着自己的脑瓜。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想上贡？”戴门本本问另外两位恶魔之子。

卖卖与薇妮也是一脸诧异，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小恶魔书记官混在一起。

“很好……？”诺莱摩尔怀抱一只蜗牛、半根骨剑，披着血红斗篷，望着残破的战场，确定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是自己。

但是在诺莱摩尔的身边，站着红袍骷髅瑞德寇特。

仿佛一开始他就站在那里。

“接下来，我们的藏书库和斗兽场应该飞翔在天空……”诺莱摩尔在天空写字。

“可是……为什么要飞上去？”

诺莱摩尔仿佛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本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