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的极限证明
暮色彻底笼罩游乐园时,巨大的摩天轮亮起七彩霓虹,轿厢在夜空中缓缓转动,如同悬在天幕的璀璨圆环。锦书澈盯着缓缓上升的轿厢,胃部突然泛起熟悉的痉挛——封闭的空间、逐渐升高的高度,每一样都在提醒他那些被困在黑暗中的时刻。
“根据摩天轮运行参数,”柏崇屿举起概率计算器,蓝光映亮两人交叠的影子,“每个轿厢承重1.2吨,安全系数达行业标准的3倍。上升速度为0.25米/秒,完全不会引发...”“够了。”锦书澈打断他,声音发颤,“你知道我怕的从来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危险。”
柏崇屿的手指骤然收紧,监测仪在口袋里发出急促震动。他突然拽住锦书澈的手腕,径直走向排队区:“这次不是计算,是赌局。”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赌你会在最高点,看到比深渊更辽阔的风景。”
当轿厢的金属门缓缓闭合,锦书澈几乎是瞬间贴紧了冰冷的玻璃。柏崇屿却不慌不忙地坐下,从背包里掏出个精致的铁盒。打开的瞬间,柔和的暖光溢出——是用微型LED灯串装饰的克莱因瓶模型,每个棱角都折射出细碎的星芒。
“这是用你设计的图纸做的。”柏崇屿将模型放在两人中间,概率计算器自动投射出星空穹顶,“你说过克莱因瓶没有内外之分,就像...”他突然握住锦书澈冰凉的手,“我想为你建造的世界,没有黑暗与光明的界限,只有...”
轿厢突然轻微晃动,锦书澈的呼吸停滞。柏崇屿立刻将人搂进怀里,监测仪疯狂报警的红光中,他的声音却异常镇定:“是正常风速影响,安全绳的抗拉力...”“别说了!”锦书澈的指甲掐进他手臂,“别用公式...别用理性...”
“好,不用公式。”柏崇屿突然低头吻住他颤抖的嘴唇,薄荷味的气息混着温热的触感,驱散了轿厢里的寒意。概率计算器在混乱中投射出无数爱心,与窗外的霓虹交相辉映。当他终于松开时,锦书澈的眼眶泛红,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别的情绪。
“现在,看着外面。”柏崇屿扳过他的脸,轿厢恰好升至最高点。整座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铺展,像坠落人间的银河。概率计算器自动生成全息投影,将锦书澈的侧脸与夜景重叠,每个像素点都标注着【此刻,你值得被爱】。
“你总说自己是世界的误差项,”柏崇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但你看,所有的光都在向你汇聚。”他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心口处用防水笔反复书写的“锦书澈”,字迹在汗水浸润下晕染,却依然清晰,“我在这里刻下你的名字,就是要证明...”
轿厢开始缓缓下降,锦书澈感受着少年怀中的温度,听着监测仪逐渐平稳的频率。记忆里那些自我否定的时刻,此刻都被柏崇屿偏执的温柔击碎。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抚摸着对方心口的字迹,轻声问:“证明什么?”
“证明理性主义者也会为一个人,”柏崇屿的嘴唇落在他发顶,概率计算器在最后一刻生成永恒的公式——【你是我所有计算的终极答案】,“颠覆所有定理。”
轿厢落地时,江屿昂举着手机冲过来,镜头里映出柏崇屿小心翼翼为锦书澈整理衣领的画面。锦书澈别过脸,耳尖泛红,却没有挣脱少年牵着他的手。游乐园的晚风卷起柏崇屿的衣角,概率计算器在口袋里安静闪烁,记录着这个让绝望坍缩成希望的夜晚。
从摩天轮下来时,锦书澈的掌心还残留着柏崇屿的温度。游乐园的夜市亮起星星灯,将柏崇屿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金边。概率计算器在他口袋里轻轻震动,屏幕上跳动的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一串串爱心形状的代码。
“最后一个项目。”柏崇屿突然停在一家复古玩具店前,橱窗里旋转的八音盒奏出《天空之城》的旋律。锦书澈看着那些缀满水晶的音乐盒,想起母亲离世前,家里也有一个类似的物件,每当它转动,总能短暂驱散父亲带来的阴霾。
“根据听觉神经学,”柏崇屿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藏着期待,“八音盒的频率在200-500Hz之间,这种声波能有效...”“你又在计算。”锦书澈打断他,声音却不再带着嘲讽,“理性主义者连浪漫都要量化吗?”
柏崇屿的耳尖泛红,伸手取下一个鲸鱼造型的八音盒。打开的瞬间,清澈的乐声流淌而出,概率计算器自动将声波转化成全息图像——无数克莱因瓶在空中旋转,每个缺口都生长出金色藤蔓。“这次不一样。”他将八音盒塞进锦书澈掌心,“这是你十二岁生日愿望清单上的东西。”
锦书澈的手指猛然收紧,八音盒的齿轮硌得掌心生疼。记忆如潮水涌来:十二岁那年,他在日记本上写下“想要一个鲸鱼八音盒”,却在第二天被父亲撕碎。而此刻,柏崇屿正注视着他,眼底盛满温柔:“江屿昂给我看过你的旧日记,我跑了十七家古董店才找到。”
概率计算器突然发出警报,不是危险提示,而是锦书澈的心率突破了监测以来的最高值。柏崇屿的手复上来,轻轻掰开他攥紧的拳头:“疼吗?”他的声音带着自责,“我应该提前检查棱角的光滑度...”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锦书澈的声音发颤,盯着八音盒上微微晃动的鲸鱼尾巴,“我明明...”“因为你值得。”柏崇屿突然将他抵在橱窗前,身后的八音盒仍在奏响,概率计算器投射出满墙的星光,“你值得被爱,值得被记住每一个微小的愿望。”
他的吻落在锦书澈颤抖的眼皮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虔诚。锦书澈感受着少年的体温,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不知何时,瑾珩川和江屿昂举着手机围了过来,镜头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太犯规了!”江屿昂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居然准备了这种杀招!”瑾珩川疯狂截图:“这波必须发班级群!标题就叫《理性学霸的极致浪漫》!”
锦书澈别过脸,却在转头时对上玩具店老板慈爱的笑容。老板指了指墙上的留言板,最显眼的位置贴着张便利贴,是柏崇屿的字迹:【如果有一天,他愿意,请把这个八音盒给他】。日期是三个月前,那时他们还只是点头之交。
“你看,”柏崇屿拿起八音盒,让旋转的鲸鱼对着锦书澈的眼睛,“所有的等待,所有的计算,都在等这一刻。”概率计算器最终生成一行字:【你是我永不停止的傅里叶变换,将所有悲伤,都转化为温柔的谐波】。
夜市的风卷起柏崇屿的衬衫下摆,锦书澈握紧八音盒,感受着齿轮转动的韵律。或许,在这个被理性与爱意填满的世界里,连他这样的“厌世者”,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永不停止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