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函数的收敛解(1 / 1)

十七日晴 晴笙悠 1092 字 4个月前

噩梦函数的收敛解

深夜两点十七分,概率计算器的红外监测系统突然触发警报。柏崇屿从书房的公式堆里惊起,撞翻的咖啡在《拓扑学与情感建模》的草稿纸上洇开深色痕迹。走廊尽头传来压抑的呜咽,像困在克莱因瓶里的幽灵,在隔音墙的缝隙间盘旋。

锦书澈蜷缩在床角,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脊背。梦里父亲扭曲的脸与母亲倒下的身影重叠,皮带的呼啸声混着暴雨在耳边炸响。他死死攥着床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直到熟悉的薄荷香突然笼罩全身。

“我在。”柏崇屿的声音裹着深夜的沙哑,概率计算器自动亮起暖黄色的光,在墙上投出温柔的克莱因瓶投影。他伸手去碰锦书澈颤抖的肩膀,却被对方反手死死抓住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监测仪疯狂闪烁,显示心率飙升至142次/分。

“放开...让我...”锦书澈的呓语破碎成呜咽,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柏崇屿突然将人狠狠搂进怀里,任由指甲在皮肤上划出带血的痕:“是我,柏崇屿。”他的嘴唇贴着对方潮湿的发顶,“还记得白天甜品店的鲸鱼蛋糕吗?还有班级群里刷屏的爱心?”

概率计算器投射出全息画面,快速切换着白天的甜蜜瞬间:喂蛋糕时颤抖的指尖、路灯下交叠的影子、江屿昂举着灯牌的傻样。锦书澈的挣扎渐渐变成颤抖,滚烫的眼泪渗进柏崇屿的睡衣。“那些都是真的。”柏崇屿的声音发颤,“你不是在做梦,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当锦书澈的呼吸终于趋于平稳,柏崇屿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他轻轻将人放倒,却在抽手时被攥住衣角。月光透过克莱因瓶形状的窗棂,照亮少年苍白的侧脸,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别走...”锦书澈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求你...”

概率计算器自动调整为睡眠监测模式,悬浮在空中的全息屏显示:【安全感指数上升至63%】。柏崇屿小心翼翼地躺进被窝,将颤抖的人搂进怀里,手臂圈成保护的弧度。锦书澈的额头抵着他的心跳,鼻尖蹭过心口用马克笔写的名字,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凌晨四点,柏崇屿盯着监测仪上趋于平稳的曲线,在黑暗中露出微笑。概率计算器的蓝光映照着他眼下的青黑,却挡不住眼底的温柔。他轻轻拨开锦书澈额前的碎发,在潮湿的皮肤上落下极轻的吻:“做个好梦,我的黎曼猜想。”

窗外的月光悄然流转,将相拥的身影镀上银边。在这个被噩梦侵袭的深夜,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终于在彼此的怀抱里,找到了让恐惧函数收敛的解。而概率计算器仍在安静工作,将这一夜的温度、心跳与呼吸,悉数记录成对抗绝望的珍贵数据。

晨光刺破克莱因瓶形状的窗棂,在概率计算器的蓝光上折射出细碎光斑。柏崇屿醒来时,监测仪显示锦书澈的体温比昨夜下降了0.3℃,但蜷缩在他怀里的姿势依旧紧绷,像随时会碎裂的玻璃人偶。他轻轻拨开少年额前的湿发,触到的皮肤仍带着噩梦残留的冷汗。

“早安。”柏崇屿的声音裹着薄荷糖的清凉,概率计算器自动播放起轻柔的白噪音。锦书澈睫毛颤动,睁开眼的瞬间,瞳孔因陌生环境而骤然收缩。直到鼻尖传来熟悉的薄荷香,他才放松下来,却在意识到两人交叠的肢体时,耳尖泛起不正常的红。

“根据REM睡眠监测数据,”柏崇屿推了推眼镜,刻意忽略自己加速的心跳,“你噩梦发作频率降低了58%。”他抽出被压麻的手臂,从床头柜拿起温好的养胃粥,“但皮质醇水平仍偏高,需要...”“够了。”锦书澈别过脸,抓过被子蒙住头,“别用数据丈量我的痛苦。”

空气瞬间凝固。柏崇屿握着粥勺的手微微发抖,概率计算器发出微弱嗡鸣,屏幕跳出红色警告:【情感危机等级:B级】。他突然掀开被子,将人重新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对方发顶:“你说得对。”他的声音混着心跳,“痛苦无法量化,但...”他举起计算器,屏幕切换成全息投影——是昨夜相拥入眠的热成像图,两个交叠的热源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你看,”柏崇屿的指尖划过投影,“我们的体温在互相治愈。”他翻开床头柜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记录间夹着朵干枯的百合,“这是你上周无意识抓住我衣角的次数,从17次到现在的3次...”“所以?”锦书澈打断他,声音闷在胸口,“证明你在慢慢失败?”

“证明狄利克雷函数的间断点,”柏崇屿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上,“正在被爱意修复。”概率计算器在此时彻底失控,投射出满墙的光影——是锦书澈从幼年到现在的照片,每张都被克莱因瓶形状的光圈环绕,最后定格在昨夜他沉睡时放松的侧脸。

锦书澈的呼吸一滞。他盯着墙上自己从未见过的笑容,想起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打开过的相册。柏崇屿的嘴唇擦过他冰凉的耳垂:“江屿昂把这些给我时说,你以前最喜欢在雨天踩水坑。”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我想重新找回,那个会笑的你。”

阁楼突然传来风铃轻响。锦书澈感受着少年怀里的温度,听着概率计算器逐渐平稳的嗡鸣,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揪着对方睡衣的布料。记忆里那些独自吞咽药片的清晨,此刻都被柏崇屿带着公式的温柔填满。

“理性主义者也会感性失控?”他轻笑,却在擡头时撞进少年炽热的目光。柏崇屿的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近乎偏执的深情:“为你,我甘愿做所有定理的叛徒。”他突然吻去锦书澈嘴角的笑意,概率计算器在混乱中生成最后一行代码:【你是我永不间断的连续函数】。

窗外的阳光突然明亮起来,将相拥的两人镀上金边。在这个被公式与爱意重构的清晨,那个曾用悲观丈量世界的少年,终于在理性主义者的怀抱里,找到了修补生命裂痕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