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挤眉弄眼:彼此彼此。
晚饭时,顾潇的殷勤程度更上一层楼。
大帅夹菜他递碗,大帅喝茶他添水,活像只摇尾巴的大狗。
干爹,尝尝这个红烧肉!
干爹,这鱼刺我都挑干净了!
干爹...
大帅被叫得没脾气:你再叫一声干爹,我就把你扔出去。
顾潇立刻闭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逗得大帅又笑了。
饭后,顾潇急着去找苏辰。
大帅破天荒地叮嘱道:明日带苏辰来吃午饭。
顾潇眼睛一亮:谢谢干爹!说完一溜烟跑了,生怕大帅反悔。
这孩子...大帅摇头,转身对段温玉道:比你当年会来事。
段温玉不服:我那是矜持。
矜持个屁!大帅笑骂:当年是谁抱着我大腿哭,非要跟我走的?
段温玉耳根一红,赶紧转移话题:干爹真打算帮顾潇?
大帅叹了口气:苏辰那孩子确实不错...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头子管不了那么多。
夜深了,段温玉再次独自躺在书房的小床上。
但与昨夜不同,此刻他心里满是暖意。
三天后,他将迎来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那个人,和这些爱他们的人。
医馆的后院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石地面上。
苏辰刚整理完药柜,一转身就撞进了顾潇怀里。
你怎么还在这儿?苏辰后退一步,耳根发烫,都这么晚了。
顾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医馆就一张床,我走了你多孤单。
谁要你陪!苏辰转身就往内室走:赶紧回段府去,府里床大。
顾潇亦步亦趋地跟着:厢房里冷冰冰的,再说现在段府一片喜气,我更想你了。
苏辰站在床前,看着这个赖着不走的无赖,又羞又恼:都说了就一张床!
没事,我们一起睡。顾潇已经开始解外衣扣子了。
不行!苏辰声音都变了调,脸涨得通红。
顾潇突然上前一步,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我发誓,就抱着你睡,不那样...
你闭嘴吧!苏辰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
最终,苏辰还是妥协了。
两人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顾潇的手臂牢牢圈着他的腰,温热的呼吸喷在颈后,痒得他直缩脖子。
辰辰,顾潇突然开口:我在海城看好了一处铺面,已经买下来了。
苏辰身子一僵:什么铺面?
医馆啊。
顾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就在最热闹的街上,两层小楼,后面还带个院子。等你过去,就能直接开张了。
苏辰心跳加速,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我...我还没答应...
今日我见到温玉他们的结婚证书了。顾潇收紧手臂:盖着政府公章的那种,合法夫夫。
苏辰屏住呼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会努力得到干爹认可,顾潇的唇贴在他耳畔:我们登记结婚,好不好?
干爹?苏辰转过身,在月光下对上顾潇亮晶晶的眼睛。
顾潇得意地点头:对啊,大帅以后就是我干爹了。不过他说要考核我,让我明天带你去段府吃饭。
他蹭了蹭苏辰的鼻尖:媳妇,你得帮我。
别乱叫!苏辰捶了他一下:我怎么帮啊?
就配合我,顾潇握住他的手:让干爹看见我们天作之合,相亲相爱就行了。
苏辰红着脸不说话,心里却已经软成一滩水。
顾潇趁机托起他的下巴,在月光下细细端详这张朝思暮想的脸。
清秀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还有那总是抿着的唇...
吻落下的瞬间,苏辰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当他被吻得晕头转向时,顾潇却突然退开,只是将他搂紧:睡吧,辰辰。
这一夜,医馆的后院格外安宁。
与此同时,戏曲学堂的厢房里却还亮着灯。
司珏和柳轻风对坐在床上,中间摆着一盘干果。
大红喜字贴在窗上,烛光映照下,整个房间喜气洋洋。
司珏神采奕奕的分享着北平之事:阿玉非要在众目睽睽下亲我,羞死人了。
柳轻风眼中满是欣慰:你们终于有法律的保障了。
“恭喜你,司珏。”
司珏摩挲着手腕上的金镯,眼中漾着蜜意:柳哥,你就没想过...重新找个人?
柳轻风的手顿了一下,苦笑道:现在这样挺好的,有孩子们陪着。
他垂下眼睛,再说...
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叹息,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司珏明白那未说出口的话——柳轻风曾是雷行海的人,从十八岁起就委身于那个恶魔。
即使现在洗心革面,那段过往也如影随形。
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司珏拍了拍柳轻风的手,安慰道:现在人人平等,你是受人尊敬的柳先生。孩子们都爱你,学堂里有些姑娘们也常偷偷看你。
柳轻风摇摇头,笑容有些勉强:不一样的...
烛光跳动,在墙上投下两人的剪影。
司珏突然开口:其实...我没失忆。
柳轻风猛地擡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都记得。司珏平静地说:记得那晚的事,记得所有的痛苦...也记得我和阿玉差点..死了。
小珏...柳轻风声音发颤。
多谢你们陪我演戏。
司珏微笑,眼中闪着泪光:但现在我不想装了,因为...我真的放下了。
柳轻风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
大婚那天会有很多宾客,
司珏望向窗外的月亮:难免有人会提起过去。我不想再看阿玉强装镇定的样子,所以...
他转回头,目光坚定:我会坦然面对。都过去了。
柳轻风眼眶通红:你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坚强。
司珏微微一笑:柳哥也是。那段过往不是你的错,更不该成为你的枷锁。
夜更深了,两人的谈话却越来越深入。
柳轻风第一次向人敞开心扉,说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何有了一点心动,如何在屈辱中求生,又是如何决定彻底与过去决裂。
那天我看着你坠落,柳轻风声音哽咽: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司珏没有任何的悲伤:都过去了,我们都重生了。
可是...柳轻风擡起头:我这样的,哪还会有人喜欢呢...
司珏打断他:若按世俗眼光,我和阿玉又配得上什么?戏子和军阀,男子与男子...可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
柳轻风怔住了,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柳哥,司珏认真地说:总会有人看见你的好,总会有人来爱你。
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天了。
两人这才惊觉聊了这么久,连忙收拾干果准备就寝。
对了,柳轻风突然想起什么:小玥明日就彻底放假了,那丫头估计想来陪你。
司珏点头:好啊,那辛苦柳哥明天去一趟段府了。
柳轻风笑了:辛苦什么,早点休息吧!新娘子~
司珏钻进被窝:别取笑我了。
两人相视一笑,烛光中,所有的伤痛似乎都被这温馨的气氛治愈了。
这一夜,有人相拥而眠,有人促膝长谈。
但无论何种形式,爱都在悄悄生长,像春日里破土的新芽,脆弱却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