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反正这辈子，你休想甩开我

今日是周末，晨光露出一角时，段温玉已悄然起身。

他换上靛青色长衫，腰间只系一条素白玉带，整个人如松竹般清隽挺拔。

镜中的面容虽仍有倦色，但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至少眼下的青黑淡了些。

督军，车备好了。周沉在门外轻声道。

云城的清晨雾气氤氲，石板路上还凝着夜露。

段温玉走过三家绸缎庄、五家裁缝铺，最终在城西一条幽静巷子里寻到了那位年过六旬的老裁缝。

老太太姓沈，是前朝宫中绣娘的后人，一双巧手能绣出会飞的凤凰。

段督军。沈婆婆放下老花镜，颤巍巍要行礼。

段温玉连忙扶住：今日是来请您做嫁衣的。

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已知晓内情。

段温玉在路上已交代清楚——只谈衣裳，不问往事。

回到段府时已近晌午。

主屋内，司珏正倚在窗边软榻上看医书，阳光透过琉璃窗，在他月白色的寝衣上投下斑斓光影。

听见脚步声，他擡起头，嘴角漾起温柔笑意。

去哪了？司珏合上书卷，目光落在段温玉身后的老妇人身上。

段温玉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请沈婆婆来给我们做婚服。

司珏耳尖瞬间染上薄红：怎么...这么急？

急？段温玉轻笑，指尖抚过爱人泛红的脸颊：我都等了好久了。

沈婆婆从包袱里取出几匹正红色云锦，在阳光下泛着细腻光泽。

最上面那匹用金线暗纹织就海棠缠枝纹，华贵却不张扬。

老身带了些料子来给公子过目。

老太太声音温和：这匹是苏州今年新出的，唤作锦堂春。

司珏的指尖轻轻抚过锦缎，眼中泛起惊艳之色。

段温玉看在眼里，对沈婆婆点点头：就用这个。

老太太又取出几本花样册子，里面全是精美绝伦的绣样。

鸳鸯戏水、并蒂莲开、百子千孙...

司珏翻到某一页时突然停住——那是一幅海棠栖凤图，凤凰尾羽舒展如云霞，与重瓣海棠交相辉映。

这个好。

段温玉凑过来，下巴抵在司珏肩上：海棠是你，凤凰也是你。

司珏耳根更红了，却坚定地指着另一个花样：我要这个。

那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羽翼半展，周身缠绕着海棠枝条。

段温玉呼吸一滞——这图案太过贴切，贴切得几乎刺痛。

好。他哑声道：就绣这个。

沈婆婆量尺寸时，段温玉扶着司珏乖顺地站着，任由软尺绕过脖颈、肩宽、腰围。

当看到身上那道疤时，老太太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又继续专业地工作下去。

公子想要什么款式？她边记录边问。

司珏想了想：要广袖长袍，领口绣缠枝纹，下摆...

他忽然看向段温玉：阿玉呢？

我穿军装。

段温玉握住他的手：红色的将校服，和你相配。

沈婆婆提议先做几件样衣试穿。

她手法娴熟地取了块素缎，当场裁出大致轮廓。

司珏好奇地看着布料在老太太手中变幻形态，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天真。

婚期定在何时？沈婆婆随口问道。

段温玉刚要回答，司珏突然开口：腊月十六。

——那是段温玉的生辰。

室内骤然安静。

段温玉猛地转头，只见司珏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我想把自己当生辰礼送你，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