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他...苏辰喉头发紧:是在逃避过去,努力的欺骗自己遗忘痛苦...
段温玉将相框放回桌上,目光穿过窗棂望向主屋。
烛火已经熄了,那里静得像座坟墓。
他在努力重生。他轻声道:我们该配合他...跟他一起遗忘。
苏辰红着眼点头,弯腰拾起散落的药方。
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秋夜里的虫鸣。
我会告诉顾潇和司玥他们。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就按...失忆相处。
月光透过窗纱,在书房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两人沉默地对视,所有未言之语都在目光中流转。
最终,苏辰轻轻带上房门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
段温玉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棵海棠。
秋风拂过,树叶已经枯黄,凋落。
他想起司珏说我爱你时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决绝,仿佛在告别什么,又像是在迎接新生。
回到主屋时,司珏睡得正熟。
月光洒在他安静的睡颜上,长睫在眼下投下两弯浅影。
段温玉轻手轻脚地上床,小心翼翼地将人搂进怀里。
傻阿珏...他在爱人耳边轻喃,声音哽咽:何必这样...
怀中人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呼吸均匀而绵长。
段温玉收紧手臂,仿佛这样就能将两人融为一体,就能分担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痛苦。
窗外,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已是三更天了。
段温玉睁着眼到天明,直到晨光熹微,才迷迷糊糊睡去。
朦胧间,他感觉有微凉的指尖抚上自己的脸。
睁开眼,正对上司珏含笑的眸子。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晨光中清澈见底,看不出半点阴霾。
早。司珏声音还有些哑,却比昨日流畅许多:阿玉睡得不好。
段温玉捉住那只手,在掌心落下一吻:梦见你跑了。
司珏轻笑出声,随即牵动了伤口,疼得蹙眉。
段温玉慌忙扶他靠好,递上温水:慢些。
温水润过喉咙,司珏的脸色好了些。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床头那本《牡丹亭》上。
想听曲吗?段温玉问。
司珏摇摇头,突然道:阿玉...我想看海棠。
段温玉喉头发紧。
海棠早已过了花期,如今只剩满树黄叶。
但他还是点点头:等你再好些,我带你去。
不是现在...司珏轻声说:明年...明年花开的时候。
他的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已经看见满树繁花。
段温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秋日澄澈的天空。
好。他承诺道:明年海棠花开,我们一起去赏。
司珏笑了,那笑容纯净如初雪,仿佛真的忘却了所有阴霾。
只有段温玉知道,在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眸深处,藏着怎样深沉的痛楚与坚韧。
早膳后,苏辰来换药。
他神色如常地为司珏检查伤口,语气轻松地聊着医馆的趣事。
司珏听得认真,时不时问上几句,仿佛真是个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失忆者。
段温玉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默契的表演,心如刀绞。
当苏辰收拾药箱准备离开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又迅速分开。
我去军营一趟。段温玉俯身吻了吻司珏的额头:很快回来。
司珏乖巧地点头,眼中满是信赖。
那眼神让段温玉几乎落荒而逃。
直到军车驶离段府门口,他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痛色。
后视镜里,段府的大门渐渐远去,如同某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被永远关在了高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