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带着施密特医生匆匆赶来,段温玉说了失忆的事情,一番检查后,德国医生眉头紧锁,说了几句德语。
逆行选择性失忆。
小陈翻译道:可能只记得受伤前一段时间的事,也或许是后面出事太痛苦了,他选择了遗忘。
段温玉心里有痛苦有庆幸。
这意味着司珏忘记了坠城,忘记了凌辱,也忘记了这几月来所有的痛苦。
会...恢复吗?他沉声问。
施密特医生摇摇头,说了个很长的德语句子。
小陈斟酌着翻译:医生说记忆可能会慢慢恢复,也可能永远缺失。大脑是个复杂的结构,再加上病人本身的意志,很难确定,重要的是人醒来了。
司珏困惑地看着他们交谈,手指轻轻拽了拽段温玉的衣袖:阿玉...我怎么了?
段温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握住那只微凉的手:我们从海城回来时...出了车祸。
他声音发颤:你伤得很重,睡了很久...
司珏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很快又恢复茫然。
他艰难地擡手,抚上段温玉消瘦的脸颊:你...瘦了...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段温玉。
他低头抵在司珏肩上,双肩剧烈颤抖。
司珏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般柔声道:不哭...阿珏会好的,阿珏不疼了。
苏辰悄悄退出房间,派人去通知司玥和柳轻风报信。
不到一个时辰,府外就传来急促的刹车声。
司玥几乎是车未停稳就跳下车的,慌忙地冲进主屋。
哥哥!少女扑到床前,泪如雨下。
她颤抖着去摸司珏的脸,又怕碰疼了他似的缩回手:你终于...终于...
司珏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妹妹身上,却带着几分困惑:玥儿...长高了...
段温玉将司玥拉到门外,低声解释了失忆的情况。
少女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却坚定地点头:我明白...就按车祸说。
她抹去泪水:只要哥哥活着...怎样都好。
柳轻风站在廊下,身上还穿着未换下的戏服。
他不敢贸然进去,他害怕自己的这身行头,刺激到司珏。
声音哽咽:能醒来就好,记忆什么的,忘了也许是最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段温玉寸步不离地守着司珏。
他耐心地解释每一件遗忘的事,小心避开所有痛苦的记忆。
司珏的身体恢复得很慢,说话仍有些断断续续,但眼中的神采日渐明亮。
阿玉...这天傍晚,司珏靠在床头,突然握住段温玉的手:等我好了...我们成婚吧!
段温玉手中的药碗差点打翻。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爱人:你...记得?
司珏虚弱地笑了笑:你说的话我在梦里都听见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枕头:婚书,我看见了...
段温玉再也忍不住,俯身将人紧紧搂住。
司珏在他怀中轻轻颤抖,却不是因为疼痛。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段温玉看不见的角度,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与决绝。
窗外,桂花花瓣随风飘落,如同无数破碎的记忆,无声地沉入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