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主持大局,站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最后高举酒碗:
敬林特派员!
敬林特派员!上千个声音同时响起,惊飞了暮色中的归鸟。
林深起身还礼,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戏台上的锣鼓点响起,扮演黄忠的老生一个亮相,赢得满堂喝彩。
段温玉静静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若是从前,司珏定会小声点评唱腔身段,眼睛亮得像星星。
督军。周沉俯身耳语:苏大夫来电话,说公子一切正常。
段温玉点点头,目光扫过热闹的宴席。
老将们正拉着林深拼酒,几个年轻军官围着顾潇起哄,炊事班的小徒弟偷偷往口袋里塞红烧肉...这才是军营该有的样子。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发痒的喉咙。
宴席散时已是月上中天。
林深喝得微醺,军装外套搭在肩上,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
段温玉和顾潇送他到住处,三人在月光下默默走了一段。
明天我就不送了。段温玉突然说:让周沉带人护送你到车站。
林深摆摆手:不必兴师动众。
他停下脚步:“若有需要,可随时联系我。”
两人相视一笑,段温玉开口:“若有需要,我可不会客气。以后有机会,再来云城玩。”
回到段府时已是深夜。
主屋亮着灯,苏辰正在记录司珏的体征数据。
见段温玉回来,他合上病历本,轻声道:一切正常。
段温玉脱下军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
他走到床边,拉起司珏的手亲吻。
金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轻轻转动了一下,让平安喜乐四个字朝上。
林深明天走。他忽然说:顾潇也该回海城看看了。
苏辰正在收拾药箱,闻言顿了顿:顾潇说...再留一段时间。
不必。段温玉坐到床边,手指轻轻梳理着司珏的发丝:云城有我,也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了。
苏辰点点头退出房间。
段温玉擡起司珏枕头的一角,确认了枕下的两道黄符,又放心的坐在床边。
“阿珏,今日我们在军营给林特派员准备了践行宴,很是热闹。”
“还有戏班,唱了定军山,但我还是喜欢我的阿珏唱的游园惊梦。”
“其实,林深做的比我更像一城督军。我就在想,要不然我带着你,我们一起离开云城,去过没人打扰的日子。”
“可是,林深有他的爱人在东北,他的根在东北。他也是个可怜人,我不能这样只为了自己....”
“阿珏,等你醒了之后,我们一起去定做婚戒好不好?”
“再去定做你喜欢的婚服,你不是喜欢正红吗,我们就做一套最红的嫁衣。”
“你这个小懒虫,也不知道梦里有什么让你这么喜欢,喜欢到都忘记睁开眼看看你的阿玉了。”
说着说着段温玉声音哽咽,喉间发痒。
“咳,咳咳.....”
又含下一粒药片,他起身去梳洗,用的是司珏最喜欢的胰子。
等到再次躺回床上,像往常一样,将司珏的手拉在他的胸前。
侧头亲吻司珏的脸颊,带着笑意呢喃:“阿珏,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