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你他妈还知道我是你干爹？

睡醒后的段温玉，侧卧在司珏身边，手指轻轻描摹着爱人瘦削的轮廓。

金镯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衬得司珏的腕骨愈发嶙峋。

督军，该翻身了。柳轻风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温水盆。

段温玉撑着床沿坐起来，肋骨处的伤仍隐隐作痛。

他接过柳轻风递来的热毛巾，亲自为司珏擦拭脸颊。

苍白的皮肤在毛巾下泛起淡淡的红，像朵将谢的海棠。

我来吧。苏辰端着药盘进来，白大褂换成了家常的青色长衫：您该吃药了。

段温玉摇头，固执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擦得很仔细，从司珏凹陷的眼窝到干裂的唇角，每一处都小心翼翼。

水盆里的水换了三次，直到司珏的脸恢复了些许生气。

今天气色好些。段温玉轻声道，又咳了两声：是不是，苏辰？

苏辰皱了皱眉，没敢说那是因为热敷造成的暂时性红润。

他默默调配好营养液，将针头递给柳轻风：轻点。

柳轻风的手法已经相当熟练。

他轻轻擡起司珏的手臂，找到静脉，一针见血。

司珏...柳轻风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希冀。

段温玉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司珏的脸。

那日医院院长的话像把钝刀，日夜凌迟着他的神经。

督军，电话。翠儿在门外轻声唤道：是大帅府。

段温玉的手指顿了顿。

他俯身在司珏耳边轻声道：我去去就回。

说完又咳了两声，才披上外袍走向书房。

电话机摆在书案上，听筒搁在一旁。

段温玉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干爹。

混账东西！大帅的怒吼震得听筒发颤：你他妈还知道我是你干爹？跳城楼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段温玉嘴角微微上扬。

这熟悉的怒骂让他眼眶发热。

他轻轻摩挲着书案上的婚书，声音沙哑：儿子知错。

知错？大帅冷哼一声：知错就给我好好养着！云城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林深会继续代管政务，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是。段温玉应道，喉结滚动了几下：干爹...婚书...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大帅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低沉了许多：那孩子...怎么样了？

段温玉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听筒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温玉？大帅的声音带上几分急切：说话！

医生说...段温玉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段温玉能听见大帅粗重的呼吸声，像头受伤的困兽。

需要什么？最终大帅只问了这一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德国医生？美国设备？只要你开口...

段温玉闭上眼睛。

一滴泪砸在婚书上，晕开了朱砂印章：谢谢干爹。

他轻声道：有需要，我会立刻找您帮忙。

挂断电话后，段温玉在书案前坐了许久。

阳光透过窗棂，在婚书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轻轻抚过那两个并排的名字，指尖在司珏二字上停留了许久。

督军。苏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该给司珏按摩了。

本来这是由苏辰做的，可是段温玉态度强硬的要求他来做，苏辰也就由着他来做了。

主屋里，柳轻风已经准备好了药油。

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开来，掩盖了病房特有的消毒水气息。

司珏被小心地翻成侧卧姿势，瘦削的背脊上肋骨根根分明。

段温玉洗净手，接过柳轻风递来的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