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戳破了纸张。
顾潇擡头,看见表弟眼眶微红。
这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少年,此刻同样悲伤惋惜。
二十七尺。顾潇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段温玉跟着跳下去的时候,我就在城楼下。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那里有道疤,是当年和段温玉一起剿匪时留下的。
现在他的兄弟躺在医院里,而他却只能坐在这里批阅该死的文件。
叶清突然起身离开,不久后又回来。
他怀里抱着个红色长盒:这个...或许用得上。
盒子里躺着两支老山参,须子完整得像老人的胡须。
父亲交给我的,本来想等表哥大婚时...
顾潇轻轻合上盒盖,心中又有了希望:“谢谢,他们会醒的。”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已是下午。
叶清端来饭菜,是顾潇最爱的虾饺,但他只吃了两个就放下筷子。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雨滴敲在芭蕉叶上的声音,像极了医院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药材已经派人去全城购买了,表哥还是多吃点吧!最近消瘦太多了。”
顾潇无声叹息,又勉强自己多吃了几口。
雨停时已是后半夜。
顾潇站在廊下,看见云层中透出几颗疏星。
叶清房间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出他伏案疾书的身影。
老管家悄悄过来,说药材行又送来几味珍稀药材,都是叶清下午派人去寻的。
少爷,老管家欲言又止:表少爷他这几日抽空都会抄佛经。
顾潇轻笑:“他长大了,做的很好。”
而在百里之外的云城医院,司玥正守在床边给两人擦拭手臂。
柳轻风在准备汤药,苏辰记录着监护仪上的数据...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奇迹。
他转身回到书房,继续批阅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
墨迹未干的公文旁,放着那个红木盒。
叶清房内,他平心静气,心里默默祈祷,笔下抄写着佛经。
帮不上任何忙的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桌上的相框里,是他和司玥在海棠树下的合照,女孩笑的甜美。
他拿起相框,轻轻摩挲:“会好的,你的哥哥一定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