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不怕段温玉醒来罚你？

昨晚的军营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哀嚎惨叫声中，众人皆无睡意。

晨雾里仿佛还弥漫着血腥与硝烟混杂的气味。

周沉踏过沾露的草地，手中紧抱着木盒，朝着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门前站着两排持枪士兵，刺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银光。

周副官到！

卫兵的通报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周沉推门而入，看见林深正伏案批阅文件，手边堆着厚厚一摞供词。

墨汁在宣纸上洇开，像极了昨夜刑房里干涸的血迹。

准备好了？林深头也不擡，笔尖在死刑二字上重重一顿。

周沉将雕花木盒放在桌上，铜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百块银元。对被鸦片所害严重的百姓家，和那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些姑娘们都加以赔偿。未成年的，双倍。

林深终于擡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不怕段温玉醒来罚你？这么多银元。

不会。周沉直视着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盒盖上段府的徽记：督军也会这样做。

窗外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

透过雕花窗棂，可见前院已经挤满了挎着相机的记者。

他们像嗅到血腥的秃鹫，长枪短炮对准了即将开启的议事厅大门。

周沉询问：“院里的记者？”

“昨日阵仗那么大，总得让百姓知道到底搜了些什么。”

林深合上卷宗，金属袖扣在桌面敲出清脆的响：走吧，顾潇那边准备好了。

阳光突然刺破云层，将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投在青石板上。

周沉抱着木盒，听见有记者小声议论：听说昨天抓了很多人....

那个林特派员看着斯文...

顾潇早已端坐在高台上的梨木案后。

军装熨得一丝不茍，连勋章都擦得锃亮。

见他们上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台下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快门声，镁光灯炸开的白光像一场小型雪崩。

诸位。林深敲了敲桌面，声音不大却让全场瞬间安静：今日召各位来，是为说明昨日封城搜查之事。

他举起第一份文件时，周沉注意到他腕间有道新鲜的鞭痕——昨夜亲自审讯时留下的。

文件上是密密麻麻的签字画押，最上方赫然印着血指印。

现已查明，污蔑段督军的谣言，皆出自雷行海余党操控的黑报社。

林深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每说一个字就割出一寸。

共查封赌坊六家，烟馆三处...他顿了顿：以及伪装成慈幼堂的暗娼馆。

台下哗然。

有个女记者钢笔掉在地上，墨汁溅脏了裙摆。

经连夜审讯，主犯供认不讳。

林深又举起一沓照片，最上面是地窖里缴获的印刷机，成捆的诽谤传单泡在染缸里，墨迹晕染成狰狞的鬼脸。

根据《云城特别治安条例》，今日将对情节严重者执行枪决。

周沉适时打开木盒。

银元堆成的小山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一汪凝固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