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他叫司珏，我的爱人

晨光透过纱帘，在电话机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段温玉指尖轻叩桌面，等待北平大帅府的转接。

铜制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杂音，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黑虎山已剿灭。他声音平稳，目光扫过墙上作战地图：雷行海游街枪决，张天虎毙命。

听筒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大帅低沉的嗓音：做得干净。驻军按老规矩办，云城海城各留一个营。

是。段温玉正要挂断，大帅突然话锋一转：

报纸上的事，怎么回事？

段温玉指节骤然发白，荆棘手链深深勒进皮肉。

他叫司珏。他一字一顿道：我的爱人。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重重放下的声响：堂堂军阀，让个戏子——

云城治安良好，税收稳定。段温玉打断道：我的私事不影响政务。

大帅长叹一声：自己处理好，若影响到云城，我亲自派人杀了他。

咔哒一声，通话戛然而止。

段温玉盯着嗡嗡作响的电话机，忽然一拳砸在红木桌面上。

墨水瓶震翻，浓黑的墨汁如毒蛇般在作战地图上蜿蜒，正好淹没了城北贫民窟的位置。

后院药房的门虚掩着。

苏辰正在清点药材，柳轻风将晒干的药草捆成束。

阳光透过格栅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城北义诊？苏辰擡头看向突然出现的段温玉：现在去？

段温玉解开军装最上面的扣子，喉结滚动：流弹伤了百姓，总要安抚。

他顿了顿：多带些金疮药。

柳轻风默默打包纱布，忽然问道：司珏知道吗？

他不必...

我也想去。

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司珏站在光影交界处，月白长衫被穿堂风吹起涟漪。

他腕间的佛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衬得那节手腕愈发纤细。

段温玉几乎是瞬间移动到司珏面前：不行。

意识到语气太急，他握住司珏微凉的手：城北不太平，我担心...

司珏的目光扫过屋内三人。

苏辰低头猛擦镊子，柳轻风假装检查打包好的药材，段温玉的指尖在他掌心微微发抖。

你们有事瞒我。这不是疑问句。

段温玉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刚打完仗，我怕雷行海的旧部还有不死心的，会伤害到你。

这个拥抱太用力，司珏看不见身后苏辰与柳轻风交换的眼神。

他闭上眼，嗅着段温玉军装上硝烟与龙涎香混杂的气息，轻轻点头：我在家等你。

段温玉放下心来，带着两人离开。

走到前厅吩咐管家：“照看好公子，别让他出去。”

而司珏回到房间，摩挲着腕间的佛珠，心绪混乱。

他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废物，像个累赘。所有人都有用，只有他躲在段温玉的羽翼之下，能做的就是好好待在段府。

一滴泪滑落，心里反复的矛盾，让他深深的陷入自我怀疑。

腕间的那道伤痕已经愈合，只不过像条恶心的蜈蚣伏在腕间。

佛珠好像也阻挡不住他内心的暴戾，他拿下佛珠，疯狂的用指甲抠着那道疤。

直到腕上布满划痕血丝，他才松手。

心里一种莫名的快感，他将佛珠重新戴上，压制着血腥，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来到院里坐在树下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正午的阳光毒辣。

司珏独自坐在庭院的海棠树下，佛珠在指间一颗颗转动。

树影婆娑，光斑如碎金般落在他衣摆上。

远处传来丫鬟的窃窃私语：

听说督军亲自给灾民发粮...

苏大夫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

柳先生包扎伤口的手法真熟练...

佛珠突然停住。

司珏低头看着腕上的伤痕，他忽然用力按住伤疤，疼痛让他短暂地忘记了胸腔里那股窒闷。

公子，午膳备好了。翠儿在廊下轻声唤道。

前厅的八仙桌上摆着四样素菜：清炒芦笋、香菇豆腐、素什锦、一碗莲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