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的瞳孔骤然收缩：不！阿玉！

他扑上来时带翻了旁边木凳，桌上的玻璃水杯因为摇晃砸在地上粉碎：不要——

扳机扣动的咔嗒声像道惊雷。

段温玉放下枪，看着瘫软在地的司珏。

那人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泪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回答我，阿珏。段温玉跪下来抓住司珏的肩膀，强迫他直视自己：刚才你在想什么？

司珏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的心...不跳了...

他抽噎得几乎窒息：我以为...你要死...

这就是我的感受。段温玉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狂跳的心口。

每次你想伤害自己，我就经历一次这样的死亡。

他的额头抵上司珏的：阿珏，你疼，我比你更疼。

司珏突然嚎啕大哭，像个迷路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归途。

段温玉吻住他咸涩的嘴唇，这个吻带着铁锈味——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泪眼朦胧中相望。

对不起...司珏终于回抱住他，手指揪紧了同款的丝质睡衣：阿玉，对不起...

段温玉一把将人抱起，轻轻放回床上。

月光透过纱帘，在锦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跟着上床，把司珏冰凉的手脚拢进怀里。

和我说说话。段温玉轻抚爱人消瘦的脊背：什么都行。

司珏的脸埋在他颈窝，呼吸喷在皮肤上，温热潮湿：我梦见...破庙...

声音闷闷的：好多人在笑...看着我...

段温玉的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然后呢？

然后...司珏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圈：我听见你叫我...就醒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段温玉心头一热——从前司珏思考时总爱这样。

他吻了吻对方发顶：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司珏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

秘密。段温玉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我保证，你会放松下来。

司珏沉默了很久，久到段温玉以为他睡着了。

突然，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我...我试试...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段温玉眼眶发热。

他收紧手臂，感受着两人逐渐同步的心跳：睡吧，我守着你。

月光渐渐西斜。

司珏的呼吸变得绵长，手指却仍揪着段温玉的衣襟，像是怕他消失。

段温玉凝视爱人熟睡的脸庞，想起那句——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窗外，启明星悄然升起。

最黑暗的夜即将过去，而黎明尚未来临。

段温玉在渐弱的梆子声中闭上眼，第一次允许自己短暂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