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我临走前给他心尖上插了把刀
黑虎山的清晨总是裹着一层湿冷的雾气。
雷行海蜷缩在茅草铺就的床板上,被漏进来的冷风冻醒时,发现粗布衣襟上结了一层白霜。
他盯着低矮的房梁发了会儿呆——十天前,他还是云城呼风唤雨的雷督军,住在铺着波斯地毯的洋房里。
自从来到黑虎山,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住的比一般的土匪还差,堂堂一介督军,现在成了最低下的土匪。
他的兄弟们也跟着他一起受尽羞辱,因为之前他带的兵力作为主攻,对黑虎山进行了围剿。
虽然他将金条给了张天虎,也带着剩余兄弟归顺,但是张天虎手底下的人对他们这些军阀有着恨意,所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曾经穿着军装的督军已经不复存在,而现在是穿着粗布麻衣,茍且偷生的雷行海。
督...大哥。副官端着陶碗进来,差点又喊错称呼:该用早饭了。
碗里飘着几片烂菜叶的稀粥映出雷行海扭曲的脸。
他抓起陶碗一饮而尽,糙米混着沙砾硌得牙床生疼。
他娘的段温玉!他突然暴起将陶碗砸向墙壁,碎片四溅:艹他祖宗十八代的狗杂种!
“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让你跪着舔老子的靴子!要让你亲眼看着那个贱货被千人骑万人跨!
副官默默退后半步。
大哥忍忍。他压低声音:探子说段温玉最近闭门不出,连剿匪的事都交给顾潇了...
雷行海阴鸷地眯起眼。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想到司珏那晚在破庙的情形,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
自己可是特意交代先奸,后杀的命令,一股快意涌上心头。
但随即又沉下脸:那个贱骨头居然没死?
副官点头:“听说满身是血的被段温玉抱回去了,没有收到段府办丧事的消息。”
雷行海脸色愈加阴沉。
自从他们带着残部投奔黑虎山,昔日威风凛凛的雷督军就成了土匪窝里最下等的存在。
连巡山的小喽啰都敢往他们饭里吐口水。
走!雷行海踹开摇摇欲坠的木板门:去找张天虎!
穿过山寨时,沿途的土匪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有个独眼龙故意把洗脚水泼在雷行海靴子上,怪笑道:哟,这不是雷大军阀嘛!带兵轰我们寨门时多威风啊!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雷行海额角青筋暴起,右手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他的配枪早在投诚时就被收缴了。
副官死死拽住他衣袖:督军...大局为重...
议事堂前立着两尊锈迹斑斑的铁炮,是张天虎祖上从西洋买来的。
雷行海盯着炮管上的龙纹浮雕,突然想起自己军营里那门崭新的德制山炮——现在怕是早被段温玉收入囊中了。
大当家正在用早膳。守门的刀疤脸斜睨他们:等着吧。
堂内传来女子娇笑和瓷器碰撞的声响。
雷行海透过门缝看见张天虎正搂着个穿桃红衫子的女人喂粥,那女人胸前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眼晕。
辫子盘在头顶的张天虎活像个前朝的土皇帝,偏偏腰间别着把锃亮的勃朗宁——那是雷行海送的投名状。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大门才吱呀打开。
雷行海整理着补丁摞补丁的衣领,努力挺直腰板走进去。
堂内乌烟瘴气,张天虎正搂着女人调笑,粗糙的大手直接探进衣襟揉/捏。
女人娇声呻/吟,脸上却带着隐忍的痛楚。
大当家。雷行海抱拳行礼。
张天虎头也不擡,专心啃咬女人雪白的脖颈:有屁快放。
雷行海强忍屈辱,赔笑道:属下想跟您谈谈攻打云城的事...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女人。
咋的?嫌老子女人脏耳朵?张天虎一巴掌扇在女人臀上,打得她惊叫出声,说!
女人战战兢兢地缩着身子,旗袍开衩处露出大腿上的淤青。
雷行海胃里一阵翻涌。
大当家明鉴。他弓着腰上前:段温玉如今沉迷男色,正是偷袭的好时机。若等他缓过劲来...
急什么。张天虎大马金刀坐在虎皮椅上,顺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段温玉那小子可不好啃。
堂内顿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