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疤脸士兵上来时,司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像个破碎的玩偶,任凭摆布。血混着**融进衣服里,皮肤上,绘出狰狞的图案。
“妈的,跟死人似的...”男人不满的扇了他一耳光,“叫啊,不是会唱戏吗?戏子的叫声应该会很销魂吧?”
司珏的眼神涣散开来,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又鄙视的笑。
“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剧痛中,司珏恍惚看见段温玉站在光里朝他伸手。他努力的想擡起手,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胳膊在哪?手在哪?他现在已经全身麻木!
......
而段温玉那边,离开梨园不久。车胎被枪打爆,恶战开始。
在不停的激战中,一个守卫急忙跑来给周沉汇报。
周沉大惊,边开枪边躲过射击来到段温玉跟前说:“司公子被人劫走了,我们的人去追了,方向是城南。”
段温玉暴怒,怪不得雷行海能这么淡定:“开车,城南。”
而此刻,破庙门被踢开,两三声枪响,身上的人倒下。
血喷洒在司珏的身上,司珏睁着猩红的双眼,仿佛死了一般,没有半点反应,只有紧攥的拳头。
段府守卫连忙上前,看见眼前的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几人不敢看,也不敢说,迅速的将死了的两人擡到一边,将旁边撕掉的衣服盖在司珏身上。
守卫声音颤抖:“司公子,您再等等。督军,督军马上就来了。”
于是几个士兵全都默契的围成一圈,背对着司珏。
司珏就那样,静静躺在血泊里,像一株被碾碎,花汁四溅的海棠。
城外小路上,段温玉的汽车疾驰如飞。
“再快些!”他厉声喝道,手指几乎要捏碎座椅扶手。
周沉在一旁汇报:“已经派人搜查城南所有废弃建筑,但范围太大...”
段温玉眼中血丝密布:“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人!”
正在这时一个骑马的士兵迎面而来,车子停下,士兵连忙说:“督军!司公子在破庙!”
士兵的眼神表情让段温玉心脏骤停。他下车一把揪住对方衣领:“说清楚!”
“公子他...他...”士兵红了眼眶:“您快去....”
段温玉上车:“快,快开。”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车子加速行驶到破庙外,段温玉不等车子停稳就快速跳下车。
走上台阶,就看见庙门开着,屋内士兵们抱枪站立,面色凝重的围成一圈。
段温玉感觉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副官见状,沉声说道:“让开,所有人跟我出去。”
于是众人跟着副官一起离开。
段温玉刚踏进庙内,一阵血腥味袭来,旁边光着身子的两人早已冰透了。
而司珏躺在血泊里,如死了一般。睁大着眼睛,脸上红肿,衣不蔽体,全身是血。
段温玉直接跪在地上,他的眼睛很疼,疼的他不敢眨一下。
他不知道那人是死了还是没死?直到看见司珏渐渐起伏的胸膛。
他恢复了点理智,跪走过去。
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鸣,他颤抖的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时僵在半空。
“阿珏?”声音支离破碎:“看看我,阿玉来了。”
毫无反应,他慢慢将人揽入怀里,颤抖着开口:“阿,阿珏,你看看我。别吓我,好不好?求你!”
怀里的人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司珏缓缓眨了眨眼,瞳孔涣散的找不到焦点。
“阿....玉....”气若游丝。
段温玉小心翼翼的抱着,害怕稍微用力就会加重司珏的疼痛。
司珏在他怀里轻的好像片羽毛,仿佛随时会飞散。
他三两下解开手腕处已经勒到肉里,被血浸湿的皮带。
司珏艰难的拢了拢身上破碎的衣服:“别看.....脏.....”
这三个字彻底击碎了段温玉的理智,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司珏脸上,与血污混在一起。
“不脏...”段温玉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像要揉进骨血里:“我的阿珏最干净!”
他脱下墨绿青衫裹住司珏,抱着轻飘飘的身子往外走去。
每一步走的极稳,仿佛怀里抱着稀世珍宝。
“我们回家。”段温玉吻了吻司珏汗湿的额头:“回我们的家。”
司珏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攥紧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
银链上麦子的纹路深深烙进掌心,如同那些不堪回首的摧残,再也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