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但要他先证明自己的价值——今晚码头的交易细节。
周沉点头,迅速安排了一名亲信扮作卖花郎前往接头。
午后阳光炙热,梨园后巷的胭脂铺前,柳轻风正漫不经心地试着一盒腮红。
他的指尖蘸着嫣红的粉末,在腕内侧抹开一道,像极了未干的血迹。
这位公子,买支绒花吧?卖花郎凑上前,篮子里是各色绢花,刚到的时新样子。
柳轻风瞥了一眼,指向一支淡粉色的:这个怎么卖?
三钱银子。卖花郎压低声音,督军答应了,但要码头交易的细节做投名状。
柳轻风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意料之中。
他从袖中滑出一张折好的纸条,借着挑选绒花的动作塞入对方手中:今晚亥时,三号码头,货在青云号底舱。
他的声音轻如耳语,雷行海会亲自验货,带二十名便衣,伪装成搬运工。
卖花郎将绒花递给他,大声道:公子好眼光,这颜色衬您!
柳轻风付了钱,将绒花随意别在衣襟上,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挺拔如竹,唯有发间那支银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卖花郎目送他走远,才挎着篮子转入另一条小巷。
巷子深处,周沉正等着他。
拿到了?
卖花郎递上纸条:柳轻风给的,还说雷行海会亲自到场。
周沉展开纸条,上面不仅写了时间地点,还详细标注了码头守卫的轮班时间和暗哨位置。
他眼神一凛:立刻回去禀报督军!
夕阳西沉时,段温玉站在军营的高台上,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灯火。
周沉站在他身侧,汇报着最后的部署。
陈默已经确认了青云号的位置,确实是艘可疑货船。
周沉指向沙盘上的码头模型:按柳轻风的情报,我们在这些位置都安排了人手。
段温玉的目光扫过沙盘:雷行海真会亲自来?
十有八九。周沉点头:这批货数量巨大,据说是要运往北方的。
段温玉的指尖在沙盘边缘轻叩。
二十名便衣,加上码头原有的守卫...这将是一场硬仗。
但若能人赃俱获,雷行海的势力将损伤大半。
行动吧。他最后看了一眼沙盘,转身走向装备区。
士兵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枪械的金属部件在煤油灯下闪着冷光,子弹压入弹匣的声音清脆而肃杀。
段温玉检查着自己的配枪,动作熟练而精准。
督军。周沉递过一个皮质枪套:新到的,防水。
段温玉接过枪套,突然想起什么:阿珏那边加派人手了吗?
已经安排了。周沉点头:府里府外都有我们的人,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段温玉系好枪套,望向段府的方向。
此刻司珏应该在喝药,或许正倚在窗边看那盆海棠花。
出发。
随着这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列队。
夜色中,一队队黑影悄无声息地向码头进发。
段温玉走在最前面,黑色戎装融入夜色,唯有肩章上的将星偶尔反射出冷冽的光。
而在梨园的东厢房,柳轻风正对镜梳妆。
他画了最精致的妆,点了最艳丽的唇,发间那支银簪被擦得锃亮。
镜中人美得惊心动魄,眼神却冷得像冰。
轻风,督军让你过去。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柳轻风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起身推开门。
走廊尽头,雷行海正等着他,腰间别着那把从不离身的枪。
雷行海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等今晚回来,给爷唱一出最拿手的戏,庆祝。
柳轻风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冷光:是,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