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温玉身后十米外,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举起了手。
那不是相机。
是枪!
砰!
电光火石间,司珏用尽全力推开段温玉。
子弹穿透正红长衫,在胸口绽开一朵血花。
阿珏——!!
段温玉的嘶吼惊飞满林雀鸟。
他眼睁睁看着司珏像片凋零的花瓣向后倒去,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地上的花瓣。
时间仿佛静止。
段温玉扑过去接住那具下坠的身体,双手瞬间被温热的液体浸透。
司珏在他怀中痉挛,每咳一下就有更多血沫溢出。
医...生...段温玉声音破碎得不成调,手指徒劳地按住那个汩汩冒血的窟窿。
司珏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他脸上,染血的唇微微开合:还...好...
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不...是...你...
最后一个字化作气音,司珏的头无力地垂落。
段温玉浑身发抖,猩红的视野里只剩怀中人惨白的脸。
隐蔽!!顾潇的吼声惊醒众人。
他一个箭步冲来,衣摆扫过满地落花:东北方向!
叶清立刻拔枪护卫司玥与众人待在一起,苏辰则飞奔到司珏身边,扯开衣襟检查伤口。
贯穿伤!他撕下衣袖按压:必须马上手术!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他们脚边的泥土里。
游客四散奔逃,尖叫声响彻山林。
撤!顾潇拽起段温玉:对方有备而来!
段温玉死死抱着司珏不肯松手,目眦欲裂:我要宰了他——
先救司珏!顾潇厉喝:你想让他死吗?!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下。
段温玉咬牙抱起司珏,在叶清和顾潇的掩护下冲向汽车。
子弹没留在体内...但伤到肺了...他声音紧绷:撑住...
段温玉将司珏搂在怀中,不断擦拭他嘴角溢出的血沫。
别睡...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求你...
司珏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
鲜血浸透红衫,变成更暗的色泽,像干涸的玫瑰。
汽车发疯般驶向军营。
另一辆车上,司玥蜷在后座,眼泪浸湿叶清的肩头。
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子猛地停在军营小型医院门口。
所有人戒严!顾潇厉声下令: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
苏辰和军医推着担架冲进手术室,门砰地关上。
段温玉站在走廊,手上、衣上全是血,像尊凝固的雕像。
谁干的?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顾潇摇头:已经派人去查了,你别着急。
段温玉挥手一拳砸在墙上:他妈的谁干的!!
指节破皮流血,却浑然不觉。
顾潇按住他肩膀:冷静点!司珏需要你,你现在必须保持清醒!
这句话像咒语,瞬间抽走了段温玉所有力气。
他滑坐在地,染血的手捂住脸:他就那么推开我...他明明看到枪了...
顾潇无言以对。
走廊尽头,司玥的哭声隐约传来,叶清正轻声安慰。
手术灯亮了三小时。
当苏辰终于推门而出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暂时脱离危险。他摘下口罩,眼下青黑:但失血过多,需要观察48小时。
段温玉推开他冲进手术室。
病床上的司珏脸色惨白,胸口缠着厚厚绷带,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阿珏...他轻唤,手指抚过那冰凉的脸颊,仿佛触碰易碎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