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像一弯掉落在人间的月亮

晨光刺破云层时，段温玉已随顾潇抵达海城军营。

训练场上的士兵正练习新式步枪射击，枪声如爆豆般响起。

顾潇随手抄起一把，利落上膛：试试？

段温玉接过枪，瞄准百米外的靶子。砰——正中红心。

好枪。他掂了掂分量：比汉阳造轻便。

德国货。顾潇得意地眨眼：剿匪时能减少三成伤亡。

两人走向军械库，沿途士兵纷纷行礼。

段温玉压低声音：雷行海勾结日本人贩卖鸦片，我需要两个生面孔潜入云城。

顾潇脚步一顿：证据确凿？

缺关键账本。段温玉眯起眼：我的人都被盯死了。

叶清和侦查队长陈默。顾潇毫不犹豫：可以跟你一起回云城。

推开军械库最里间的门，顾潇神秘兮兮地取出个檀木盒：看看这个。

盒中躺着两把鎏金手枪，枪身雕着盘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段温玉拿起一把，意外发现轻巧趁手。

比利时定制。顾潇爱惜地抚摸枪管：后坐力小，适合...

适合阿珏防身。段温玉突然道。

顾潇挑眉：哟，真上心了？

随即大方地摆手：拿去吧，就当赔罪礼。

段温玉难得露出笑意：下次来云城，梨花醉管够。

与此同时，顾府前厅。

司珏顶着众人揶揄的目光埋头喝粥。

脖颈处的红痕即使用脂粉遮掩，仍若隐若现。

哥哥羞。司玥突然推来一个绣花钱袋：段督军给的，让叶清哥哥带我们逛街。

钱袋沉甸甸的，倒出来竟是二十块银元。

司珏耳根发热，仔细数出三块给妹妹：省着点花。

够多了！司玥欢天喜地地收好：我要买绣线和《红楼梦》续本！

叶清在一旁轻笑：海城书坊的绣样图册也是一绝。

苏辰放下药杵——他刚在集市淘到的黄铜杵，质地均匀，捣药不粘：何时出发？

现在就走。叶清看了眼天色：午后人流密集，最是热闹。

海城主街比云城宽阔数倍，绸缎庄、银楼、洋行鳞次栉比。

司玥看花了眼，紧紧拽着哥哥衣袖。

别怕。司珏护着她避开人流：跟紧叶清哥哥。

叶清闻言挺直腰板，不自觉放慢脚步。

军装换成了靛青长衫，倒像个书生。

苏辰径直走向药铺，司珏则被一家银楼吸引。

橱窗里陈列着各式银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想打什么？老师傅从老花镜上方打量他。

司珏摩挲着腕间麦穗银链，轻声道：要一条男式手链，荆棘缠绕海棠花的图案。

哟，精细活儿。老师傅摊开账本：十块银元，下午来取。

司珏毫不犹豫地数出钱。

这是段温玉给的半数，但他想送那人一份独一无二的礼——荆棘如段温玉的锋芒，海棠是他告白时的见证。

司少爷好眼光。叶清望着设计图赞叹：督军定然喜欢。

司珏抿唇一笑，转头见妹妹正趴在书摊前，对一套《红楼梦》续集爱不释手。

买吧。他揉揉司玥的发顶：再挑些绣样。

叶清默默记下司玥翻阅过的书目，趁人不备时买下那本她摸了三次的《西厢记》插画版。

路过首饰摊时，一条银项链闯入视线——月牙吊坠纤巧灵动，像极了司玥笑起来的样子。

多少钱？叶清摸向钱袋。

三块银元。摊主笑道：小爷好眼光，这是上海来的新样式。

这几乎是他半月俸禄。

叶清犹豫片刻，还是买下了。

项链揣在怀里，竟觉得发烫。

午后众人汇合，苏辰买了新药杵，司玥抱着绣线和书册，司珏则紧张地等待银链完工。

好了！老师傅捧出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