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温玉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声音沉稳：苏辰，以后每天来给小丫头看诊。

是。苏医生收起药箱，突然掏出个青瓷小盒递给司珏：这是消...咳咳...治脚的药。

苏辰嘴角抽了抽：刚好不用麻烦丫鬟送了。

司珏羞得无地自容，接过药盒时指尖都在抖。

苏医生离开后，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司珏不敢让妹妹担心，便努力挤出一抹笑，对妹妹说：“玥儿别怕，你吃的少，是哥哥的错。”

司玥笑着拉过司珏的手：“没事，那是班主赏的，哥哥也不知道嘛！”

司玥好奇地打量着段温玉，又偷偷瞄向两人交握的手。

玥儿，司珏强自镇定：这是段督军。

司玥乖巧地行礼：段督军好。

以后你就住这儿。段温玉语气罕见地温和：想去哪都行，但出门要告诉管家。

司玥看向哥哥，得到肯定后才小声道谢。

她虽然病弱，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微妙——哥哥走路姿势奇怪，督军看哥哥的眼神...

哥哥。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堂会唱完了吗？我们不回梨园了？

司珏喉结滚动，不知如何作答。

段温玉却突然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你哥哥不会再唱堂会了。段温玉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也不会回梨园。

司玥睁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段温玉看向司珏，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跟你哥哥两情相悦，我们在一起了。拇指抚过司珏颤抖的手背：他现在，是我的爱人。

爱人二字如惊雷炸响。

司珏猛地擡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段温玉。

这个称呼太重了，重到他不敢承受...不是玩物，不是男宠，是...爱人？

督军...他声音哽咽，指尖死死攥住段温玉的衣袖，生怕这是一场梦。

“督军，您，您说，您说什么？”

段温玉温柔的笑了：“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阿珏！”

司珏红着眼眶点头：“是！是！我们在一起了。”

司珏还想追问什么，却见段温玉站起来，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兄妹说会儿话。

他转向司玥：有任何需要就告诉管家。

军靴声渐远，司珏仍呆立原地，耳边回荡着那两个字。

爱人...段温玉竟在妹妹面前这样称呼他？

哥哥？司玥连唤两声他才回神。

司玥来到司珏身侧坐下，拍拍司珏：“哥哥，我问你话呢？”

司珏回神应答：“玥儿刚才说什么？”

司玥神色复杂的看着司珏：“哥哥，你是真的喜欢段督军吗？还是因为我，是被迫才？”

司珏急忙握住妹妹的手，十六岁的司玥比同龄人瘦小，手腕细得他一只手就能圈住。

这些年为了给妹妹求医问药，他什么屈辱没受过？

可此刻，他竟能堂堂正正地说——

我喜欢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督军是好人，是不嫌弃我们出身的好人...

司玥仔细观察哥哥的神情——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欢喜，那是装不出来的。

那就好。她终于露出笑容：只要哥哥开心就好。

窗外夕阳西沉，将兄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司珏望着妹妹苍白却含笑的脸，突然有种不真实感。

几天前他还深陷泥潭，如今却...

玥儿，他轻声承诺：我会努力，我们会一直住在这里。你的病会治好，还能去上学...

司玥眼睛亮起来：真的能上学吗？

随即又黯然：可是学费...

有我在。司珏揉揉她的发顶，想起段温玉说爱人时温柔的眼神，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开出一朵花。

他会努力配得上这个称呼，配得上段温玉给的...这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