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鞭抽在背上,柳轻风痛得蜷缩起来。
雷行海眼中闪着凶光:玩物?段温玉光明正大的将我的人杀了,还给我传话!你说他是什么玩物!
越说越怒,鞭子雨点般落下:你们这些戏子都一样下贱!给点甜头就摇尾巴!
柳轻风咬破嘴唇不敢哭喊,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恍惚间想起那日司珏被段温玉牵着手离开梨园的背影...
眼里满是悲凉,心里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可以,他也想做条可以咬断缰绳的狗。
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失去知觉,晕倒在地。
雷行海扔掉皮鞭,狠狠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暗哨。
他缓缓走向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配枪。
砰!
枪声突然响起。
暗哨瞪大眼睛倒地,额头上一个血洞。
雷行海吹散枪口青烟,阴森森地看向奄奄一息的柳轻风。
来人!
管事连滚带爬地进来,看见满地鲜血差点晕过去。
处理了。雷行海放下枪:叫云城最好的大夫来,这贱人身上...
手指划过柳轻风惨白的脸:不许留疤!
说完便大步离开。
雷行海走后,管家瘫倒在地,心有余悸。
午饭时分,翠儿将饭菜放在书房餐桌上,瞥了眼内间软榻上还在睡的司珏,不知自己该不该叫。
桌案后的段温玉起身来到软榻前,轻抚司珏的脸,温声开口。
“阿珏,醒醒,先起来吃饭。”
司珏被摇醒,睁开睡意朦胧的眼,在看见段温玉时,彻底惊醒。
段温玉含笑的脸近在咫尺,眉目如画。
我妹妹...司珏急着起身,却牵动酸痛的腰腿,疼得倒抽冷气。
段温玉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周沉还没回来,急什么。
大步走向桌前,轻声开口:先吃饭!
翠儿正摆碗筷,看见这一幕差点摔了盘子。
去苏医生那拿盒药膏来。段温玉面不改色地吩咐:要消肿的。
翠儿红着脸跑了,司珏把脑袋埋进段温玉肩窝,耳尖红得滴血:督军...有人时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段温玉故意问:不抱你?
司珏羞恼地瞪他:别说奇怪的话...
段温玉大笑,将他放在今早周沉拿来的有软垫的椅子上,又夹了块水晶肴肉放到他碗里:好,听阿珏的。
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司珏怔怔望着他:您...叫我什么?
阿珏!叫着顺口些。段温玉神色自若:不喜欢?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震得耳膜生疼。
司珏低头扒饭,掩饰发烫的脸颊:...喜欢的。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段温玉眼神一软。
他伸手抹去司珏嘴角的饭粒:慢点吃,一会儿...
督军!周沉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人接回来了。
司珏猛地站起,又因腿软踉跄了一下。
段温玉扶住他,对门外道:先安置在客房,让苏医生去看看。
我妹妹到了?司珏急得抓住段温玉的衣袖:我能去见见她吗?
段温玉捏捏他的脸:先把饭吃完。
对周沉使了个眼色:去告诉司小姐,她哥哥晚些去看她。
周沉领命而去,司珏坐立不安地扒完饭,眼巴巴望着段温玉。
去吧。段温玉无奈:吃完让翠儿扶着...算了,我陪你去。
司珏眼眶一热。
这个人,亲自抱他,还要陪着他....是在意他了吗?
念头刚起,就被自己按了下去。
别痴心妄想了,他不过是个戏子,段温玉肯救妹妹已是天大的恩情...
又发呆?段温玉弹他额头:不是急着见妹妹?
司珏擡头,正撞进那双含笑的眼里。
日光透过海棠花枝,在那人肩头洒下细碎光斑,美好得不像真实。
他突然想起《南柯记》里那句人生如梦—若这真是场梦,他宁愿永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