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你刚才哭起来的样子,挺招人疼的
暮色四合时,司珏站在书房门外,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未能叩下。
三进三出的院落里,只有这间屋子亮着灯。
窗纸上映出段温玉伏案的剪影,偶尔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
司珏深吸一口气,指节终于敲在雕花木门上。
进来。
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比平日更低沉。
司珏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墨香混着冷松的气息。
段温玉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案后,军装外套搭在椅背,只着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想清楚了?段温玉头也不擡,继续批阅文件。
司珏反手关上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督军,我有罪。
钢笔尖在纸上顿住,洇开一团墨迹。
段温玉这才擡眼看他:哦?
雷行海以我妹妹性命要挟,命我接近督军,盗取军力部署图,还有....还有让您死在床上!
司珏额头抵地,声音发颤:他只给我三天时间,而因为我受伤他宽限了我半月期限。”
“我一直未曾得手...也不敢...
书房里静得可怕。
司珏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段温玉缓慢的呼吸声。
起来说话。段温玉合上文件:跪着像什么样子。
司珏不敢动:还有...厨房送菜的王三,是雷行海安插的眼线。我随身拿的那个小瓷瓶,装着毒药,是柳轻风给我的...
毒药我早让人换了。段温玉突然道:里面现在是真的祛疤膏。
司珏猛地擡头,正对上段温玉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灯下如黑曜石般冷冽,映出他惊恐的脸。
您...早就知道?
段温玉向后靠在椅背上:你进府第二天,周沉就把你查了个底朝天。
指尖轻叩桌面:包括你妹妹在城南四合院,现在由六个暗桩守着。
司珏浑身发冷。
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段温玉掌控中,那些若有似无的温柔,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语,全是...猫戏老鼠的把戏吗?
那督军为何...他声音嘶哑:为何还留着我?
段温玉起身绕到他面前,军靴锃亮的鞋尖几乎碰到他的膝盖:因为我想知道,你这条可怜的小毒蛇,会不会,敢不敢主动咬我?
段温玉俯身捏住他下巴:现在看来,我的眼光没错,你果然是条没有毒牙的小蛇。
司珏被迫仰头,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段温玉线条锋利的下颌,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那人拇指摩挲着他颤抖的唇瓣,力道不轻不重,像在把玩一件瓷器。
周沉。段温玉突然扬声。
书房门立刻打开,周沉悄无声息地出现:督军。
王三不用留了。段温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做得干净些。
是。周沉领命而去,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司珏一眼。
房门重新关上,司珏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见过段温玉温柔的样子,却忘了这人本质上是个杀伐决断的军阀。
——谈笑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怕了?段温玉松开他,转身去倒茶:雷行海没告诉你,我手上沾的血比他喝过的酒还多?
司珏突然扑上去抓住他的衣摆:督军!
声音带着哭腔:我死不足惜,但求您救我妹妹!她才十六岁,从小多病,她还想上学...
茶壶咚地放回桌上,段温玉皱眉:松手。
我发誓从未想过害您!司珏攥得更紧,指节发白。
...督军若不信,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只求您...
我说,段温玉一把将他拽起来:松手。
司珏被按在书案边沿,段温玉的手掐在他腰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寸余,他能看清对方眼中跳动的怒火。
你以为我段温玉是什么人?段温玉声音压得极低:会为了个戏子和几滴眼泪就心软?
不...司珏摇头,泪水滚落:我不敢奢求督军心软。但、但我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价值?段温玉嗤笑: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价值?
这句话像刀扎进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