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他能与军阀同桌而食，不用斟酒，不用讨好，像个......正常人一样。

眼眶有些发热，他连忙低头，小口扒着碗里的饭。

苏辰姗姗来迟，一袭白衣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他向段温玉点头致意，又对顾潇拱手。

这位是苏辰，我的私人医师。段温玉介绍道。

“这是海城的顾督军！”

顾潇打量着苏辰，笑道：段府的美人还真多。

苏辰面不改色地坐下：顾督军说笑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

席间，苏辰开口询问司珏：“身子可爽利了？”

司珏脸色爆红，结巴着开口：“好，好多了，谢谢苏医生！”

头快要埋进碗里，段温玉看着那小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拽起司珏的后衣领，淡笑开口：“害羞什么，七情六欲，每人皆有。”

顾潇翻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说：“小心溺死在温柔乡！”

司珏顿时身体一僵，段温玉却不以为然：“顾兄多虑了，我会游泳。”

在诡异的气氛中，顾潇与段温玉聊着军营事务。

苏辰已经离开，司珏安静地坐在一旁，只在段温玉看向他时，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饭后，顾潇回房休息。

段温玉带着司珏回到主卧，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司珏乖顺地坐下，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

说说你的事吧！段温玉倒了杯茶递给他。

司珏捧着茶杯，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底。

他斟酌着开口：我......从小在戏班长大，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妹妹......

他讲述着自己如何在戏班学艺，如何带着妹妹艰难求生，却刻意避开了被雷行海威胁的部分。

段温玉静静听着，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

所以？等司珏说完，段温玉忽然问：雷行海将你当个物件儿，你恨他吗？

司珏手指一颤，茶水险些洒出来：我......

实话实说。段温玉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司珏深吸一口气：恨。

这个字像是一把刀，终于剖开了他这些天来的伪装。

段温玉笑了，伸手抚上他的脸：很好，至少这句是真话。

夜色渐深，烛光摇曳。

这一晚，段温玉出乎意料地没有碰他，只是将他搂在怀中，沉沉睡去。

司珏睁着眼，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心绪难平。

段温玉到底知道多少？他是否已经察觉了雷行海的阴谋？

窗外，一轮孤月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纱，在地上投下一片银辉。

司珏轻轻转身，面向熟睡中的段温玉，借着月光描摹他的轮廓。

这个男人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尊重与温柔，可他却......

一滴泪无声滑落，没入枕中。

司珏闭上眼，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他要赌一把，赌段温玉会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