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凉的,但司珏还是小口啜饮。
他必须保持清醒——段温玉什么时候回来?会怎么对待他?雷行海的计划能否成功?妹妹的安危......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涌,司珏攥紧了衣袖。
没有剪刀防身,他只有指甲里这点毒药,和......
和什么?
他苦笑着摇头。
在这龙潭虎xue里,一个戏子能有什么倚仗?
临走前,剪刀在手里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妥协了,最起码他得安全进入段府。
果不其然,今天搜身了。
军营靶场,枪声阵阵。
段温玉摘下耳罩,从士兵手中接过那封信。
顾潇凑过来看,顿时笑出声:哟,雷行海这是下血本啊?
无聊。段温玉将信折好塞回信封,脸上看不出喜怒。
顾潇挑眉:真不是你开口要的?
我要个戏子做什么?段温玉重新戴上耳罩,举枪瞄准:雷行海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砰!
子弹正中靶心。
顾潇也开了一枪,才道:那戏子我见过,确实是个尤物。但越是漂亮的蛇,毒性越强。
段温玉不置可否,转而问道:黑虎山那边有消息吗?
探子回报,土匪正在加固东麓工事。
顾潇擦了擦枪管:雷行海这次损兵折将,怕是暂时不敢再动了。
段温玉眯起眼:传令下去,加强西线巡逻。
那雷行海送来的礼物......
先晾着。段温玉唇角微勾:若真是条小毒蛇,总会露出牙。
段温玉叫来副官,交代去查司珏。
夕阳西下,靶场上的影子越拉越长。
段温玉最后一枪打爆了三百米外的酒瓶,这才满意地放下枪。
回营帐吧!他对顾潇说:今晚商议一下你我的联合兵力部署。
完全没提回府的事。
段府厢房,夜幕降临。
司珏坐在窗前,望着院中渐渐亮起的灯笼。
一整天了,段温玉始终没有出现。
管家派人送来晚饭——一碟青菜,半碗米饭,比梨园的伙食还差。
显然,在这高门大户眼里,戏子连下人都不如。
司珏安静地吃完,连一粒米都没剩下。
他需要体力,无论接下来面对什么。
月光洒在床前,司珏和衣躺下,却不敢真睡。
指甲里的毒药像一团火,烧得他心神不宁。
万一......万一段温玉真是个好人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
乱世之中,哪有什么好人?
段温玉或许比雷行海强些,但终究是拿人命当棋子的军阀。
窗外传来打更声,已是二更天。
司珏轻轻摩挲着耳垂上的翡翠坠子——这是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必要时或许能换条生路。
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这几天的紧绷和学习让他身心疲惫,他实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