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戏子?(1 / 2)

第7章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戏子?

晨雾未散,司珏已经抱着琵琶在后台练曲。

自赵专员离开后,梨园难得清静了几日。

珏哥儿,芍药——新来的小丫头探头进来:管事说今儿晌午有贵客,让您准备《牡丹亭》。

司珏指尖在弦上一拨,轻轻应了声。

这七日里,雷行海再未露面,连带着那些兵痞子也少了。

梨园的客人多是些商贾文人,赏钱虽不多,好歹不必提心吊胆。

他低头调弦,忽然听见前院一阵骚动。

铜镜里映出管事匆匆跑过的身影,腰间挂着的钥匙串叮当作响——这是雷行海来了才有的动静。

琵琶弦铮地断了一根,司珏指尖渗出血珠。

前院戏台边,雷行海正与几个军官低声交谈。

黑虎山那帮土匪昨儿又劫了军火,一个络腮胡军官咬牙切齿。

咱们派去接应的兄弟全折了!

雷行海脸色阴沉,手里攥着份电报。

司珏抱着琵琶经过时,隐约听见段温玉按兵不动几个字眼。

督军。司珏低头行礼。

雷行海这才注意到他,目光在司珏纤细的脖颈上停留片刻。

突然笑了:珏哥儿,今晚唱完别走,陪我喝两杯。

司珏后背一凉,却不敢拒绝:是。

转身时,他听见络腮胡军官嘟囔: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戏子......

《牡丹亭》唱到惊梦一折时,二楼雅座来了不速之客。

段温玉一袭墨蓝军装,身后跟着两个副官,正与雷行海隔桌对坐。

司珏的水袖险些甩偏——这是自那天段府堂会后,他第一次见到段温玉。

段兄总算肯露面了,雷行海推过一杯酒,黑虎山的事......

段温玉擡手止住他的话头,目光投向戏台:先听戏。

司珏的唱腔不自觉地更加婉转,指尖拨弦的力道却重了三分。

他分明看见段温玉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仿佛早看透他那点小心思。

......剿匪方案我不同意。

段温玉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从东麓进山是送死。

雷行海冷笑:那段兄说怎么打?

等。

等什么?等土匪杀到云城来?

琵琶声戛然而止。

司珏一个转身掩住断弦的尴尬,却见段温玉不知何时站到了栏杆边,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那眼神像鹰隼盯住猎物,司珏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等海城的炮。段温玉这话却是对雷行海说的。

三日后顾潇的炮兵就到,届时东西夹击——

砰!

雷行海突然砸了酒杯:你早和顾潇串通好了?难怪这些天按兵不动!

满座宾客噤若寒蝉。司珏僵在台上,水袖垂落如折翼的蝶。

段温玉慢条斯理地整了整手套:雷兄言重了。剿匪是两城大事,自然要谋定后动。

说罢竟转身下楼,经过戏台时抛下一枚银元,正落在司珏脚边。

赏杜丽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