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光瞥见段温玉独自坐在窗边,修长的手指转着酒杯,仿佛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来。
赵世安的手已经摸上司珏的后腰,正往衣襟里探。
司珏浑身僵硬,却不敢躲,只能一杯接一杯地给赵世安斟酒,盼着他快些醉倒。
时候不早了,雷行海突然起身:二楼已经给赵专员备好了房间。
赵世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把拽住司珏:走,陪本专员......嗝......好好聊聊......
司珏被扯得踉跄,眼前发黑。
众人也是陆续离开,雷行海搂着柳轻风已经走下了台阶,赵专员醉醺醺的扯着司珏往房间走。
而今晚的段温玉喝的也有点多,此时醉意上头,眼神稍微有点迷离。
在副官的搀扶下,慢慢走在赵专员他们后边。
而司珏用力的挣扎着,赵专员喝的有点多,一个没抓住,司珏摔倒在地。
挡住的段温玉的去路,后背撞上段温玉的小腿。
司珏猛然回头,看见了段温玉清冷,略显醉意的那张脸。
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抱住段温玉的双腿。
仰起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颤抖哽咽的说:段爷....求您....帮我一次。
段温玉低头,对上一双盛满星辰,却破碎的眼睛——
那里面有恐惧,有绝望,还有一丝他熟悉的、困兽般的倔强。
而正在下楼的雷行海听见响动,去而复返,他刚走上楼梯,就看见....
就看见段温玉扶起司珏的这一幕,雷行海眼神微眯。
今晚他喝的最少,因为有怀中佳人的挡酒和代酒,他意识十分清醒。
面上不显,他笑着走到段温玉跟前,谄媚的开口:“段督军,是这小蹄子冲撞到你了吗?”
段温玉冷淡开口:“无妨,不小心碰到而已。”
他看向倒在门口,已经睡着的赵专员,转头看向雷行海。
“今晚赵专员已经喝的烂醉,你再表现有什么用?”
“不如明日等他酒醒了,你把人收拾齐整了,亲自送到赵专员的房间,岂不更加事半功倍?”
赵世安眯着醉眼想了想,突然拍腿大笑:好!还是段督军想得周到!
雷行海站在走廊阴影处,眼中精光一闪。
他原想借机拉拢赵世安,但好像事情变得更加有意思起来了,若能让段温玉与司珏扯上关系......
段兄说得是!雷行海笑着上前:明日我亲自送人过去,保准让赵专员满意。
司珏浑身发冷。
果然军阀都一样,他们这最低下的戏子,就如同物件般,肆意转送,践踏!
可眼下,能逃过今晚已是万幸。
深夜柴房里,司玥已经睡熟。
司珏蜷缩在床板上,背上的鞭伤隐隐作痛。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画出几道银线,像牢笼的栅栏。
他想起段温玉扶他时,指尖那一瞬的温度。
那样的人物,怎么会真心救一个戏子?不过是权贵间的游戏罢了。
窗外传来打更声。
司珏轻轻摸出藏在枕下的剪刀——明日若真要被送去,他宁可......
哥哥?司玥突然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司珏立刻把剪刀塞回去:没事,睡吧。
小姑娘翻了个身,嘟囔着:药......我攒了三天的药钱......
司珏眼眶一热。
他起身下床,蹲在下铺床的旁边,轻轻拍着妹妹,直到她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
明日......明日或许会有转机。
若没有,那柄剪刀,总归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