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屋檐下的守护之光
周日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秦悸宇站在玄关处，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校服领口的纽扣，昨夜父亲醉酒后的辱骂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养你还不如养条狗装什么清高的学霸，皮带抽打在墙面的闷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林淮煜的消息弹出来时带着柑橘味的亲昵：阿宇，早餐买了鲜虾馄饨，十分钟后到你楼下。少年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许久，最终打下一行字：有点事，今天就不出去了，别来找我。发送完毕后，他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抽屉深处。
楼道里传来熟悉的金属链轻响时，秦悸宇正蜷缩在堆满竞赛书的书桌前。林淮煜的声音隔着防盗门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慌张：阿宇？开开门，我带了你最喜欢的草莓牛奶。门板被叩击的节奏逐渐急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翻墙进来了？
别闹。秦悸宇攥紧校服下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说了别来。他听见门外的动静突然消失，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林淮煜翻墙进了院子。
透过窗帘缝隙，秦悸宇看见少年站在杂草丛生的小院里。185的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林淮煜仰头望向二楼窗户，举起手里的早餐袋：阿宇，我把东西放在窗台上，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直到柑橘香彻底消散在晨雾里，秦悸宇才敢掀开窗帘。保温袋上贴着张便利贴，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胃药在夹层，记得吃早餐。指尖抚过字迹时微微发颤，他突然想起军训时林淮煜在烈日下奔跑的背影，想起舞台上那个让全校尖叫的求婚。
正午的阳光变得刺眼时，秦悸宇的房门被暴力踹开。父亲满身酒气地撞进来，酒瓶摔在地上炸开的玻璃碴溅到他脚踝：赔钱货！老师打电话说你早恋？皮带破空声响起的瞬间，秦悸宇条件反射地擡手格挡，却在疼痛袭来前抓住了对方手腕。
够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父亲愣住的刹那，他趁机夺过皮带，反手将人抵在墙上，从小到大，你打够了没有？后背撞上书桌，竞赛奖杯哗啦啦散落一地，其中一座刻着省数学竞赛一等奖的奖杯滚到脚边。
这场互殴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当父亲骂骂咧咧摔门而出时，秦悸宇瘫坐在满地狼藉中。校服左肩蹭上墙灰，掌心被玻璃碴划出细长的伤口，却奇迹般没有明显外伤——这是他多年来练出的生存本能，用最小的代价结束暴力。
夜幕降临时，林淮煜再次出现在院墙外。他抱着吉他，仰头对着二楼窗户轻轻拨弦。《小星星》的旋律混着夜风飘进来，秦悸宇趴在窗台上，看见少年鼻尖冻得发红，却固执地唱着：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阿宇，你的眼睛比星星还亮。
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砸在窗台。秦悸宇攥着窗帘的手指关节发白，想起白天强撑的倔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林淮煜似乎察觉到什么，放下吉他开始翻墙，金属链勾住墙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宇！少年撞开虚掩的房门，柑橘香瞬间填满整个房间。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落在秦悸宇掌心的伤口上时，瞳孔猛地收缩。下一秒，185的身躯已经将人圈在怀里，声音沙哑得可怕：谁干的？告诉我。
秦悸宇埋在对方肩头，听见剧烈的心跳声透过校服传来。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破碎的呜咽。林淮煜的手掌轻轻拍着他后背，金属链垂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一道温柔的枷锁：别怕，有我在。
深夜的医院急诊室，林淮煜握着秦悸宇的手不肯松开。护士消毒伤口时，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少年的眼睛：不看，我们不看。直到包扎完毕，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搂进怀里：阿宇，带我回家，我想看欺负你的人长什么样。
别去。秦悸宇的声音闷在他胸口，不值得。他想起那些被皮带抽打的夜晚，想起无数个躲在书桌下写作业的时刻，突然觉得很累，我习惯了。
林淮煜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捧起秦悸宇的脸，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习惯了被伤害不是应该的！琥珀色瞳孔里烧着愤怒的火，你是我的宝贝，是应该被捧在手心的人。他突然扯开自己的校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你看，我小时候也被家暴过。
秦悸宇的睫毛剧烈颤动。月光透过诊室的百叶窗洒进来，在林淮煜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少年的声音渐渐低沉：后来我学会了打架，学会了用暴力保护自己。但遇见你之后，他的拇指擦过秦悸宇泛红的眼眶，我才知道，真正的强大不是学会反击，而是让爱的人不再受伤。
凌晨三点，林淮煜背着熟睡的秦悸宇回到那栋破旧的居民楼。他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掖好被角，转身时却被攥住衣角。别走。秦悸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害怕。
金属链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声响。林淮煜解开衬衫纽扣，只穿着白色背心躺进被窝，将人搂进怀里：睡吧，我守着你。他的下巴搁在发顶，听着怀里人逐渐平稳的呼吸，摸出手机给赵凌川发消息：帮我查个人，秦悸宇的父亲。
晨光再次爬上窗台时，秦悸宇睁开眼，正对上林淮煜含笑的眼睛。少年的手指轻轻梳理他凌乱的头发：早安，我的小战士。他突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鼻尖相抵，从今天起，你的战场由我来守。
当天下午，林淮煜带着赵凌川等人出现在秦父常去的麻将馆。当皮带抽打在墙面的声音再次响起时，185的身影如猎豹般冲进去，金属链缠住对方手腕的瞬间，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打孩子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