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浓的红酒信息素?是哪位学长暴走了?”
“不是,这杀意好重啊?我的天,不会是命案现场吧?”
“谁,谁敢在这里犯命案啊?!”
柏忌刚奔到校道,就被那突如其来的欲感洪流冲破颅顶,他膝盖一个麻软,直直插到草坪上。
那剧烈的感觉从尾椎劈到了脑颅,搅弄得他脑浆都化了。
双生子的共感最开始只是最浅层、最粗糙的感觉,直到现在,从视觉网络贯穿到脑神经,他似乎能纤毫不差地闻到她发间的雪松檀香味道,被热汗蒸出一股更隐秘的暧昧,她单手撑在车窗,那条长长的,狰狞的雪白鲨鱼就蛰伏下去。
“——霍骋你敢动她?!!!”
“我杀了你!!!”
柏忌怒得全身骨骼关节喀喀爆响,刚要爬起来,结果对方猝不及防一个俯冲,整副尾椎下沉,陷落无尽深海,他用尽全力都无法抵挡这股呼啸而来的感觉。
柏忌又是一个闷哼,双手撑着,直直跪落在地。
男生头颅低垂,额发濡湿透了,死死咬住唇,仍有一两缕晶亮的水丝掉落下来。
“呼……呃啊……”
柏忌杀意滔天,又陷入无穷无尽的情热折磨里,脸庞赤红高热,双眼也被折磨得泪水涟涟,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白痴……你……竟敢……呃……”
他被绞得很紧,仿佛脖子都被勒得喘不过气。
趁着海潮停歇的空档,柏忌迅速抽出两管抑制剂,狠狠插到脖颈。
停车场遭遇了同样停电风暴,原本漆黑昏暗的车内环境更加难辨。
“——砰!!!”
Alpha豪拳砸开车窗,呼啸着,灌进冷风。
那股分泌出鼠尾草的信息素湿润得明显,也同样传感到柏忌的敏锐感官里,他见到了那让他锥心刺骨的一幕——
黑蔷薇校服外套早就脱落下来,被那双冷青橄榄色的长筒军靴踩在脚底,男生的上半身裸赤如完美雕像,只有脖颈系了一条血枫色的学生领巾。
而她雪白的,咬痕明显的背脊,正被一双冰冷苍白的大掌抚弄着。
霍骋抱着昏迷过去的年长Beta,还跟人联结着身体,也没有要抽出来的优良习惯,就淡淡道,“哥,来得这么快,是要跟我们进行下一轮吗?不过咱们小妈承受不住Alpha的解锁流程,刚晕过去,咱们等她醒来怎么样?”
双生子的面相本就相似六七分,尤其是霍骋注射了苍白剂,皮肤晶莹冷白,漆黑的环境也模糊了他稍微凌厉硬朗的面部棱角,乍一看去就是本人无疑。
“滚。过。来。”
双胞胎哥哥一字一顿地说,“脏老鼠,你的生命!到此为止!”
“哈?我是脏老鼠吗?”
霍骋毫不犹豫地反击,“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高高在上的傲慢,真是让人想吐,你跟爸爸不也是强取豪夺的么?我只是遵从我们家族的意志,发扬我们的强盗作风!作为哥哥的你,不应该更鼓励,表扬我么?”
他还刺激着暴走失控的双胞胎哥哥,“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就算我顶开你留下的标记,她是Beta,也不会怀上我的贱种,我们兄弟一前一后扯平,这你总算高兴了吧?”
“我说——”
柏忌的人类瞳孔彻底变成非人类的竖瞳,游走着血红风暴。
“脏货,下来,受死!!!!!!”
仅在三分钟内,停车库百辆豪车被毁。
砰!砰!砰砰!!!
那道血淋淋的身影被一只苍白狰狞的手掌拖行着,又狠狠砸进了汽车引擎!
墨色机油喷溅到男生们的裤脚。
戴霄岩跟闵氏双子赶到的时候,里面的杀意浓郁得几乎能割伤肌肤,两股纠缠的相似信息素都弥漫着战争的硝烟气味。
“草?柏哥?别打了!你弟弟要被你打死了!”
“他该死!!!”
柏忌掐紧双胞胎弟弟的颈脉,将他整颗头颅都摁进发动机里,掐得骨头都爆凸出来,狠戾得如同魔王屠城。
想到这一道卑贱的,肮脏的影子竟敢玷污他的初恋,他的嫉妒心已从强烈进化成狠毒,恨不得把弟弟碾碎得骨块分离塞入发动机里!
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霍骋的颈部血管被强力挤压,脸色泛起粉紫色,他却笑得猖狂,断断续续,“……我死又怎样?她是我的,哈哈,她也是我的,你永远都抹不掉我的烙印,咳咳……脏老鼠口水舔过的东西,你还敢吃吗?哈哈……呃,咳咳!”
握草,要死,我怎么能听到这种秘密?
戴霄岩吓得转身,却直面了老虎城双子那两双阴诡发寒的水桃瞳,仿佛恨不得代替柏哥,把他那弟弟掐死。
他:“……”
她:“???”
不是,怎么您这两位,也好像老公捉奸的场面?
而霍骋身心受创,同样也没有放过他的双胞胎哥哥,还很恶意喊着他的尊称,“哥哥,我真,咳咳,真不理解,不是,你说的,我们一样的脐带,一样的血,一样的基因,我们,咳咳,哈哈,就是彼此欲望的影子,我们,双生,共感,同慕,我跟她,你跟她,有什么区别?”
这一刻,柏忌后知后觉,他想要走捷径的恶果终于还是绽开了最恶意的花蕊。
怎么会没有区别?
她的眼泪,她的吻,她的赞赏与肯定,她对我低低诉说的爱意,都应该是唯一的!
她就该是我此生唯一的冠军奖杯!
与她的爱情,欢笑,还有明天,都应该完整饱满交给我,怎么能平分给另一个人?
只恨他初下情场,领悟得太迟,居然养大了弟弟的贪欲,后悔如毒蝎般啃食着柏忌的心脏。
霍骋又何尝不是这样?他是多么想要独占她,把她藏得不见天日,可越是在意,他就越恨她对双胞胎哥哥的偏爱,凭什么都是一样的基因,一样的家庭,甚至他还承受了十八年不该承受的屈辱,他却得不到半点值得回忆的补偿?
凭什么他作为真少爷的哥哥就可以得到一切?
霍骋的阴暗如野草疯涨,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无法撼动爸爸和双胞胎哥哥,更无法容忍自己被抛弃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所以,他吞咽下了所有的不甘与屈辱,也抛弃了所有的道德与廉耻,主动握住了双胞胎哥哥那双血筋暴怒的手。
“——肮脏的贱货!滚!!!”
柏忌厌恶甩开他,又把他一脚踹倒。
戴霄岩瞪着眼,看着那被哥哥踹出去的家伙,竟然跪着,膝行着爬回来。
“……?”
他不可置信揉了揉眼,这还是那个倔强得不肯跟他们这些傲慢Alpha同流合污的柏骋弟弟?
“哥!对不起!今晚是我冲动了,我以后不会再冲动了,一定会征得你的同意!”
霍骋垂下头颅,第一次彻底丧失尊严,跪在双胞胎哥哥面前。
摇尾乞怜。
他知道他现在一定很难看,很屈辱,忍着喉头的血腥,继续服软,“您也别生气,她,她肯跟我,都是因为我,无耻装扮成了您,骗过了她,她爱着的都是您——”
“你知道你还敢装成我?!”
柏忌的怒气却不是轻易可以消除的,他又一次掐住弟弟的脖颈,恨意刻骨,“柏骋,告诉我,你要怎么死?嗯?看在兄弟情分上,哥哥可以体面送走你!”
霍骋并不回避,直直撞上他的眼,字字有力,“哥,我是你亲弟弟,是你在这世上唯一血亲,出生前,我们共用同一个胎盘,出生后,我就是这世界上你唯一的影子!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能了解你的爱情,你爱她,这无可置疑,但,环境这么危险,敌人那么多,你能守住她吗?”
“咖咖——”
霍骋喉间扣紧的指骨发力,拧得他血管近乎滞塞,霍骋呼吸困难,眼珠外翻,嘴角也流出一丝血水,但他仍说,“……我,我会,成为您的眼睛,鞭子,戒律,咳咳,我会监视她,跟随她,圈住她,不让她离开我们兄弟的领地半步!”
“砰!!!”
霍骋又被那军靴一脚踢开,是他哥哥的谩骂,“就凭你?贱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抢了我一口你就敢跟我共享爱情,你不知天高地厚了是吧?!”
霍骋忍着碎裂的痛,重新爬起来,他知道上等人喜欢他这副小狗摇着屁股讨饭的姿态,他死死抱住了哥哥的小腿,眉眼是与他如出一辙的戾气,但多了几分乖顺与卑微。
“哥,您行行好,就赏我吃一口,弟弟我会乖乖听话,吃您剩下的口水都可以。”
双胞胎哥哥冷笑,“贱货,你要不要拿镜子照照,你现在多贱啊?”
而霍骋额头流着血,面部如血瓷裂开,仍如讨食小狗般乖乖仰着脸,“哥,我保证,我不跟您抢,我占的位置不多,您给我留个床脚就行。”
是啊,我到底要多贱,才会妄想折断所有的傲骨与尊严,也要留在她的身边。
纵然你如血红利刃,我血肉之躯,也要撞入你的怀中,纵然我只是那微不足道的,永远都不被阳光晒透的低贱尘埃。
年少心有不甘,却妄,美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