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用力点头。

九馗叹了口气，“那些村民…他们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

“疯婆子她们确实过分，但也不至于…”男主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是说他们还做了别的？”

九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你养父生前，村里人是怎么对待你们的？”

男主想起那些冷言冷语，想起那些异样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他们说老四迟早要砍我的头。”男主苦笑，“还有人想把我抢走自己养。”

“然后呢？”

“然后老四就挥刀赶走了他们。”男主回忆着，“从那以后，村里人更加讨厌我们了。”

九馗点点头，“你养父为了护你，与整个村子为敌。这些年来，他承受了多少压力？”

男主渐渐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

“更关键的是，”九馗继续说道，“他死后，那些人做了什么？”

“他们…他们扰棺。”男主的声音颤抖。

“不仅仅是扰棺。”九馗的声音变得沉重，“他们挖出他的尸体，鞭尸，焚烧，最后连骨灰都撒到了茅厕里。”

男主瞪大眼睛，“什么？”

“你以为疯婆子只是用棍子敲了几下棺材？”九馗冷笑，“她带着一群人，把你养父的尸体拖出来，说要让这个刽子手永世不得安宁。”

男主浑身颤抖，“不…不会的…”

“你养父生前为民除害，却被人唾弃。死后想要安息，却被人鞭尸。”九馗的声音带着愤怒，“积累了一生的委屈和愤恨，在那一刻彻底爆发。”

男主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四会变成厉鬼，为什么会屠村。

“所以说，错的不是他。”九馗站起身，“错的是这个世道。”

月光如水，洒在废墟上显得格外凄凉。男主依然跪在原地，九馗则靠在石头上，望着远山的轮廓。

“其实，你养父刚开始并不想收养你。”九馗忽然开口。

男主擦了擦眼泪，“什么意思？”

九馗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壶，抿了一口，“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前，老四刚刚从官府退下来。他双手沾满鲜血，砍过的人头数不胜数，虽然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但在百姓眼中，他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老四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有妻室，也没有后代。退休后，他本想回到老家安度晚年，却发现村里人都对他避而远之。

“那时候的他，长得比现在还要凶。”九馗笑了笑，“加上常年杀人，身上总有一股血腥味，小孩见了他都会哭。”

老四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不强求。他在村子边缘盖了一间小屋，平日里很少与人往来，独来独往惯了。

“他本来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九馗继续说道，“直到那天晚上，他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那是一个雨夜，老四正在屋里喝酒，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微弱的哭声。他开门一看，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篮子，里面躺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