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得干干净净,阳光晒得人后颈发烫,可井口那团黑雾却像块浸了墨的海绵,吸走所有温度。
褚玄陵捏着封魔阵残页的手指微微发颤。
系统光屏上的阵图还在流转,青纹如活物般钻进他眼底——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系统技能,残页里的信息像潮水漫过识海,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每道符线该落在哪里,每个阵眼该嵌多深。
"韩姐!
"他抬头时,正看见韩梅梅抱着六块青石板跑回来,发梢沾着草屑,额角汗珠子顺着下巴砸在石板上,
"放这边!
"
韩梅梅把石板往地上一撂,
"哐当
"声惊得林阿婆缩了下肩膀。
老人扶着腰凑近,浑浊的眼睛盯着井口:
"小褚啊,这井里的东西...能镇住不?
"
"先布阵。
"褚玄陵蹲下身,从道袍里摸出朱砂笔。
笔杆触到掌心时,他想起老道士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支——同样的檀木,同样的笔锋裹着黄鼠狼毛。
残页里的阵图突然与记忆重叠,他喉结动了动,蘸饱朱砂的笔尖在第一块青石板上落下。
符线刚画到第三笔,井口传来
"嘶啦
"一声。
黑雾像被烫到的蛇,
"刷
"地窜起半尺高,血字
"祭
"的最后一笔突然裂开,渗出的血珠顺着井壁往下爬,像无数只红眼睛在看他。
"阿陵!
"韩梅梅下意识抓住他胳膊,掌心全是冷汗,
"它...它动了!
"
褚玄陵没应声。
他能感觉到指尖的符火在灼烧——这是老道士教的
"心符术
",用自身阳气引动符纸灵性。
可此刻朱砂笔每划一笔,他太阳穴就突突跳一下,仿佛有根细针在扎。
系统残页里说,初级封魔阵需要
"人阵共鸣
",原来这共鸣是要拿活人阳气当引子。
"张叔!
"他咬着牙喊,
"桃木钉!
"
张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七根桃木钉,指节白得像骨头:
"在...在这儿。
"有两根钉子
"啪嗒
"掉在地上,滚进他脚边的泥里。
褚玄陵弯腰捡起,指甲盖在钉尾刻了道小符——这是防阴物啃噬的
"镇木咒
"。
老道士说过,桃木至阳,但遇千年阴煞也会被腐成渣,必须用符火淬过。
他指尖掠过钉身,火星
"滋啦
"一声窜起,桃木钉腾起青烟,散出股焦苦的木香。
六块青石板围成六边形,七根桃木钉钉在每个角的中点。
褚玄陵绕着阵眼走了三圈,每走一步,朱砂笔就在石板间拉出金线。
金线触地的瞬间,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翻身。
"成了。
"他直起腰,额角的汗把道袍前襟洇湿一片。
井口的黑雾突然缩成个球,
"噗
"地沉进水里。
血字
"祭
"的颜色淡了些,却没完全消失,像块洗不干净的污渍。
韩梅梅凑过去看,被他一把拽回来:
"别凑太近,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
"
"到底是啥东西啊?
"韩梅梅揉着被拽疼的手腕,声音发哑,
"我刚才闻那味儿,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
"
林阿婆突然抓住她胳膊,指甲掐进肉里:
"梅梅啊,你记不记得前年王婶家孙子?
"老人嘴唇发白,
"那娃在楼下玩,说看见穿红衣服的姐姐,回来就烧了三天,说胡话喊'姐姐别拽我'...
"
张老头蹲下身捡搪瓷杯,杯底沾着泥,他用袖子擦了又擦:
"我刚才说的,五八年填井那回,我爹是生产队长。
"他喉结动了动,
"井里那口红棺材,漆都剥了,露出底下的木头——全是血浸的,红得发黑。
我爹说,这井连的是阴脉,从前有人拿活物献祭,镇着底下的东西。
"
"献祭?
"韩梅梅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槐树上,
"祭...祭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