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转向管家,眼中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心中也充满了疼惜,自己的亲弟弟,这些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眼中也蓄满泪光。
管家长叹一声,佝偻的背脊显得更加弯曲:
"起初几个月尚有供给...后来二少爷向老爷告状,说大少爷挥霍无度,拿府中珍馐去换酒...老爷一怒之下就断了供给。
"
他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这些年...大少爷全靠挖野菜度日,老奴偶尔偷偷接济些米粮...否则...
"
说到此处,老管家突然跪倒在地,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夫人,小姐们!老奴以这条贱命担保,大少爷绝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虽说在乡下养了几年,可人的本性...哪是说变就变的?
"
"那日是二少爷诬告大少爷酗酒...
"他抬起布满皱纹的脸,
"分明是二少爷哄骗大少爷饮下的!大少爷平日连粒米都舍不得浪费,总说'在乡下挨过饿,如今能吃上栗米已是天大的福分'...怎会拿粮食换酒?可老爷来时,正巧看见醉倒的大少爷...
"
苏家四人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又是苏铭!
即便她们再三为苏铭开脱,可铁证如山,她们一直以来的认知竟全是错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不信,定是你栽赃铭弟......
"苏洛意踉跄后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猛地指向管家,声音都在发颤。
"够了!苏洛意,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苏洛漓厉声喝断,衣袖无风自动。
"我偏要说!我捧在手心养大的弟弟怎会是这般模样?我冷眼相待的弟弟又怎会是清白之身?这全是骗局!
"苏洛意双目赤红,与长姐针锋相对。
她突然冷笑一声,拂袖转身:
"这出戏我演够了......告辞!
"
苏洛意几乎是落荒而逃,连余光都不敢扫向那间草屋。
真相太过刺目,刺得她多年来筑起的高墙轰然崩塌。
若这一切属实,那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岂非成了天大的笑话?
"大姐慢慢看吧,我也恕不奉陪了!
"苏洛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攥着裙角快步离去。
苏母叶青岑望着长女,又望向草屋,喉头滚动数次才艰涩道:
"我养的孩子...不会如此不堪。这中间必有隐情。你...替他收拾吧,为娘先回了。
"话音未落,她已仓皇转身。
苏洛漓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身形猛地一晃。
此刻她终于懂得,狱中的苏煜为何要斩断这血脉亲情。
在苏家活得不如牲畜,最终却要被至亲送上刑场的下场。如今真相大白,母亲妹妹们竟是这般作态?
没有悔悟,没有歉疚,唯有逃避。那苏煜这些年受的委屈,又该向谁讨要?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抚过粗布被褥上密密麻麻的补丁:
"小弟...真的是我们错怪你了么?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哽咽声散在寒风里。
当她抱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物走出柴房时,在回廊拐角,猝不及防撞见了负手而立的父亲。
看到父亲的身影,苏洛漓胸中那股郁结之气再也压抑不住!
她脱口而出:
"父亲!您可知铭弟平日所作所为?可知煜弟这些年来受了多少委屈!
"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质问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