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下一场,自家弟子就要和他对上了。
他低声对身边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那人立刻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包厢。
商行东家则抚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异彩连连
“了不得!了不得!以伤换伤,以命搏命!此子…此子日后绝非池中之物啊!
刘镇山这老家伙…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看向刘镇山的目光,充满了重新评估的意味。
【擂台上】
裁判似乎也被这惊天逆转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被刘镇山抱在怀里、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孔羽,
又看了一眼在青锋门女弟子搀扶下勉强站起、神情恍惚、嘴角溢血的柳轻烟。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洪亮地宣布:
“胜者!天一武馆,孔羽!”
宣布声落下,看台上爆发出更加汹涌的声浪!有欢呼,有惊叹,有难以置信的议论!
刘镇山根本没理会裁判的宣布和周围的喧嚣。
他枯瘦的手指快速搭在孔羽的手腕上,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伤得这么重…”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扫向擂台下,厉声吼道
“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药!担架!快!!再慢一步,老子拆了你们的骨头!”
他这一吼,夹杂着狂暴的内劲,如同虎啸山林,瞬间压过了看台上的嘈杂!
天一武馆那几个早已看傻了的弟子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抬着担架,捧着几个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盒子冲了上来。
刘镇山小心翼翼地将孔羽放在担架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几个不同颜色的药瓶,不管不顾地倒出几粒药丸,撬开孔羽的嘴塞了进去。
又撕开孔羽肋下和肩颈处早已破烂不堪、被鲜血浸透的衣服,
将一种散发着刺鼻辛辣味的黑色药膏,厚厚地涂抹在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肋骨可能断了,右腿…怕是碎了…”
一个稍微懂点医术的弟子检查着孔羽变形的右腿,声音发颤。
“闭嘴!抬稳了!给老子用最快的速度抬回武馆!”
刘镇山粗暴地打断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焦躁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去找城西的‘鬼手’王!告诉他,他欠老子的人情该还了!让他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这小子要是废了,老子把他那破医馆也拆了!”
他一边跟着担架疾步下台,一边回头,
用那双布满血丝、如同恶鬼般的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被女弟子搀扶着、失魂落魄的柳轻烟,
以及流云道场弟子聚集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流云道场…柳家…你们记住,这事,没完!”
那冰冷的、带着刻骨恨意的声音,让搀扶柳轻烟的几个女弟子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担架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被天一武馆的弟子抬着,
如同抬着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抬着一块随时会破碎的琉璃,
急匆匆地离开了喧嚣的演武场,消失在通往外面的甬道阴影里。